第386章 辭官
拇指捻著食指指尖,崔書徹沉思道:“長安四大世家互相牽制已有兩朝之久,明面上看著都是平和的,只是這案子若是再來幾次就該被打破了,屆時也不是看陛下想動誰了,而是誰想動我們了。”
從仕之路向來不是平和的,我由文舉狀元入仕,崔氏對自己來說是一族榮光,崔氏子弟首先要記住的也是崔家。
“早做打算也好,大哥,素來都是帝王無情,即便他現在不動,將來也會動,我們倒是不能被動的受著。”
其實自己與爹並不一樣,崔家的潑天富貴、錦衣榮光,對自己來說皆是外物,但或許自己和祖父也有所相同,崔家的根是人,只要人還在,便能留下崔家一個根。所以他日真的到此境地,辭官也罷退隱山林也好,崔家的這一切都能拋下,只守崔氏根不倒。但如今尚沒到如此境地,聽二弟的話,崔書衍點了點頭,而後又搖了搖頭。
“阿徹,若有一日,我崔家毫無錯處,只因懷璧其罪便讓陛下生了動我們的心思,那將這懷中璧拱手送上,也無不可。”
崔氏一門,從不為虛無外物,不為權柄,更深知失而後得的道理,引來天子忌憚的氏族,必是風頭足夠盛了,滿朝天下,一族獨大,或是幾族站滿了整個朝堂,從不是好事,我知歷朝歷代重用寒門的意義,更知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意義,崔家今日站在朝堂前,從不是爲了將權利緊緊握在手心,而是哪怕白身一人,也能為天下蒼生髮聲。
“但若有一日,我崔家真的錯了,對不起黎民,對不起朝堂,爹也必不能包庇遮掩,我崔家曾是天下的風骨,天下的脊樑,絕不能到我們這一代折了去。”
崔書衍知此言頗為理想,他卻也以為此乃解決今日困局的重點意義,只要是太平盛世,歷朝歷代的保皇派最能安穩,忠心奉主,輕視權柄,便是最好的安身良策。
“所以,我自然覺得,早做打算便就是肅清我崔家上下,決計不能有蛀蟲啃噬崔氏根本。”
崔書徹看了他許久,自己這時候才真正看出大哥他的確不同了,褪去那過於剛直的性子,他將崔氏的風骨牢牢的刻在了骨子裏,若祖父還在,或許會拍著他的肩膀大笑。
良久,頷首道:“大哥說的是,辭官無懼,懼的是要在旁人的施壓下辭官,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到了辭官的地步,我倒寧願自己先辭了,走的瀟灑些。”
瀟灑二字談何容易,若是放在大哥身上或許做得到,若是放在自己身上可能還得打個折。
崔書徹自己心思過重,太多的事情放不下了,到底比不得大哥乾脆。
“肅清崔家上下倒也不是不可,只是加上遠親,崔氏仍有十幾戶遠親帶姻親,王其震的案子是個警醒,我們不能單看嫡氏,既然要清就清個徹底吧。大哥可有想法?如何從這些房梁門柱上挑出這些蛀蟲來。”
崔家傳承百年,如今還在長安還在朝中的族人也有眾多,若要肅清當然不易。況且如今爹身為族長,許多事還要他出麵才行,可以爹的脾氣,又不一定會應允,畢竟皇上不動,崔家先動,族人若對爹這個族長寒了心,他也是不樂意的。
一時崔書衍覺得頭疼,揉了揉腦袋瓜,嘆道:“這還得先說服老頭子,不知他做得到什麼地步,況且如今清理自家門戶也不能太急太招搖,不然不是上趕著給皇上看,我們家問題這麼多,快來搞我們吧?還是等這事過去,你我二人去與爹聊聊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