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駟馬難追
雖然這話是越矩了些,但卻也並不曾生氣,只是稍一思忖,挑眉莞爾:“嗯…若二姑娘有意中之人,本王牽橋搭線,做一回月下老人,倒也不無不可……”
近日關乎葉遙之所聞,其中或多或少參有鐵面的言說,誰人又能料到他遲疑之後,居然是這般的迴應。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可當真啦。”
藺修纓貝齒緊咬著下唇內肉剋制著不斷泛起的笑意,迎著他探看來的眸光,只是佯裝著滿面無辜,瞧著他並不生氣心中所生忐忑如從樹梢落下的單薄樹葉,穩穩落了地。
“您是因為瞧著我爹的面子纔對我如此縱容嘛。”
這份好奇早在同他初次相見時,就已經埋下了,之所以用到“縱容”一詞,也是心知自己這言辭之間確有不妥之處,只是,雖然心知不妥依舊還是如斯做了。
葉遙聞言點了點頭,腦海中卻想起上次見她時她所說,她只願嫁於心中喜歡之人,自知不易。
這世上姻緣本就有些玄妙,她身為藺家的二姑娘,在個人婚事上難免做不得主,兩情相悅而不能相守之苦,我當知不易。
雖說自己還算年輕,但論輩分,卻是大她一輩的,既是允諾她了,她日她尋到此人,便就是點一次鴛鴦譜,也無甚不好。
只聽到她後話,略一沉吟,倒有些答不上來了。
細細想來,與她相見也不過兩次,若說縱容興許還算不上,但比起以往脾氣倒是算好的了,再說鼓勵也好,送兵法也罷,今日解惑也好,許姻緣牽線也罷,倒是的確與以往不同。若說為何,若說是否因為瞧著藺將軍的面子……
“或許是,但也不全然。”
內心深處想著的那個人,分明在她面前時,總是更容易想起來。再看她時,倒也坦蕩道:“見如今的二姑娘,總能想到一位故人。”
藺修纓起初不過隨口提及的玩笑,可若是當真換來他的一句許諾,似乎是自己佔了極大的便宜,銜於唇畔的笑意不改,目光落在不遠的前方,鳥雀為馬蹄聲響驚動撲展著羽翅翱翔天地間。
許久才重又聽到身側人的聲音響起,同自己所胡亂猜測的全然不相同,一位故人,能讓他如此相待的,這位故人怕是極其重要,不知為何原本所帶的笑意,在聞聽得這些後,瞬時有凝。
“原來如此。”
鴉睫悄然低垂在白皙之下投下一排細密陰影,讓人瞧不出來此時究竟是何神色變化,再抬首時,神色依舊如最初模樣。
“可我畢竟不是那位故人啊。”
她說的對,她並非是她,或許是有些像,但卻不是,自己應當是分得清楚的,也應當未曾把藺二姑娘當做她的影子,只是因為相像,所以忍不住的照拂,
可即便如此,聽她這話,卻又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心裏不酸不疼,卻又絲絲縷縷的麻,大概也因此,並不曾注意到她低垂著眼瞼的模樣,只目光放的悠遠。
“只是會想起她,但你與她不是一樣的,她一生不幸。”
而她的不幸裡,八成是來自自己,嘆了口氣,才收回視線,望向眼前的二姑娘,道:“所以本宮大概是希望,二姑娘之後的路能幸運一些。”
藺修纓雙手悄然背於身後,握著馬韁的手繾綣成拳,指腹無意識得在馬韁上來回摩挲過幾個來回,胸腔之間若隱得泛着難言的澀,說不出緣由,道不盡所以。
那個她,對於身側的人,大約是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雖則並不曉得他提及的人是誰,可此刻自己的確對那人懷揣著好奇,而這份好奇,自己並未在他的面前顯露,尤其是在他提到“她一生不幸”,怕是會觸及到他不願提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