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練字
“我這裏有幅畫,你且請你們這手藝最好的師傅替我裱好,萬不可出差池。”
掌櫃小心翼翼把畫卷開啟,是一幅花鳥圖,筆法細膩,是郭譽文的妻子閒暇所作,趁著休沐得空親自拿出來裝裱好。
徐曼青跟女鏢師告別之後,就到了文翠祥。在書帖架前流連,取下《新步虛詞》,並指虛空描摹了片刻後,合上書帖帶在手中。楊瘋子性狂放不羈,書勢飄逸閒雅,筆法奇巧,甚具曲折頓挫之趣。
甚合我意。
轉身時不經意見與掌櫃的說話那人看著面熟,並不掩藏自己,待他與掌櫃的說完事後才與他打招呼:“巧了,郭兄,這是得了哪位名家墨寶?”
郭譽文方纔一心記掛著手中畫卷,未曾打量周遭,殊不知還有熟人在場,聞言失笑:“我家娘子若是聽到你這話,不知是要羞還是喜。”
低眸瞥了眼徐曼青手中書帖,放下畫卷,讓掌櫃收好拿下去,約定來取的時日。
“徐姑娘倒是勤勉,平日裏公務繁忙,這得了空還在紙上練字,讓人欽佩。”
“郭兄與夫人鶼鰈情深,該喜,該喜。”
偶爾也聽過同僚說他一聲不解風情,不過郭家一門武將,不解文人風趣也無可厚非。但今日一見,怎會是不解風情?分明知情識趣的很。
“我誇你你倒是取笑我來了?郭兄,你這可不厚道啊。”
“哪是取笑,我這分明也是誇讚。”
若換作自己,每每休沐總是等著休憩夠了方纔拾起筆墨來,自愧不如還當真是心裏話。
掌櫃見狀,趕忙呈上上好的茶水點心,既如此,我便主動邀他一同落座,小敘片刻:“我瞧著徐姑娘對文墨鑽研頗深啊?”
徐曼青本也是調侃,自然也不糾結於此,戲言兩句就揭過此節:“你誇我我誇你,扯平了。”
掌櫃的識趣,和他一同落座小敘。
“我哪有什麼研究,不過是少時性情太過跳脫,西席先生就讓我練字來養性情。這麼些年下來,也就習慣了。”
“如此,我這倒是有一新作,想讓徐姑娘幫忙看看。”
郭譽文取出插在腰間的摺扇,攤開來便可見原本畫在扇面的大漠孤煙圖,空白處的那幾行字便是上次茶會時讓王守儼幫忙題書的“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侯騎,都護在燕然”,兼於顏柳之間。
“瞧著可有幾分意思?”
郭譽文放下摺扇,予她看個盡興,素手端起杯盞湊到嘴邊輕輕吹氣。
徐曼青對他新作頗是好奇,接過摺扇細賞,扇面畫作不算精細勝在意境,而題字蒼勁,既有顏書圓厚雄渾又具柳體挺秀爽利。
摺扇多以扇面丹青寄言情志,不同於文人常佩的松竹或山水,由此可窺其心中壯志一二。
“郭兄這扇面恢弘遼闊,雄渾之勁撲面而來。”
但他這畫上添了末兩句卻多少有幾分寂寥之意。看他這扇面,畫作筆觸粗糙,題詩則是遒勁有力,顯然畫面隨興而做,題字時更用心。
心道郭兄這是羨慕別人有仗可打,來尋安慰的麼?
“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郭兄若至,燕然又豈會少了郭兄一席之地?”
郭譽文說起這扇面畫作來,已有些時日,也記不清是夜守軍營,看圓月廖雲一時感慨所作,還是獨自飲酒,醉意朦朧中匆匆畫下。雖筆墨粗獷,卻寄情其中,教我時常帶在身邊翻看。
再道王兄題字,也是意外之舉,水到渠成,不知是本就喜歡那詩,還是看中了那字,到底是自己佔了便宜。如今看來,相得益彰,更合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