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對了，不過，沒有獎勵。我就是當年被你們逼得使出捨生功，與鬼王同歸於盡的大衍。”

    “當年血月之日，也是鬼王晉級到鬼皇之時，我等十三長老卻一無所知，當時一齊進入此地，意圖只為重新加固封印。”

    “根本料不到這頭鬼王已經脫胎換骨，成就鬼皇在即，等到發現情形不對，已是晚了，我等十三人聯手也不是鬼王之敵，眼看鬼王就要脫出封印，老夫當時拼殺在最前頭，卻也是受傷最重。”

    “不料竟是因為這個原因，便被那十二人所逼，定要老夫使出捨生功，否則他們逃回去之後便要禍害我的家人。老夫心灰意冷，也知不可能在這些人手下逃得到地面，於是在這十三人立誓之後，不得不使出捨生功。”

    “以自己的血肉精華引爆，這纔將鬼王又生生從鬼皇境界炸回了鬼王，他們才能將元氣大傷的鬼王重新封印。”

    “然而沒有人知道，我原本修行的‘大衍問天訣’卻有著暫停時間的神通，使我得以趁著爆炸的瞬間暫停時間，神魂出竅，衝進了鬼王的識海里，足足用了三個多月的時間，才奪了鬼王的舍，原本只為苟活而已，想著傷好之後可以重回南嶽宗。”

    “然而就在我奪舍之後，便有兩批人進入此處，一問之下，我大衍一族竟是被南嶽宗上下全部清洗，廢除修為，貶為庶人，家族數百年積累的財富也被抄繳一空。”

    “最令我憤恨難平的是，南嶽宗安給我的罪名竟然是臨陣叛變，勾結鬼物。這些人不但不念及我的救命之恩，反而恩將仇報！”

    “這些也就罷了，最讓我不得不反的是，我的直系親屬竟是全部一夜之間就被一位莫名其妙的‘賊人’所殺，二十三人啊！妻子兒女，孫子外孫，無一活口。”

    “自此之後，我發誓，有生之年必要滅了南嶽宗道統，毀了南嶽宗山門。”

    “而你們，只不過是先期的一點點利息而已！”

    雷厲呆呆的看著大衍，一句話都說不出。

    “既無話可說，老衲便超渡爾等吧！”大衍輕蔑的看了看大口嘔血的雷厲，隨手一掌，結果了他的性命。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高歡總覺得他那番話似是在特意說給自己聽的一般。

    高歡本來就懷疑，覺得大衍奪舍這事應該是早就設計好的，聽他這麼一說，倒象真的是受害者一般。

    可是，南嶽宗為何不直接滅了鬼王，反而是把它一直鎮壓在塔底？

    以南嶽宗的實力要消滅鬼王也並不會付出多大代價，難道說是爲了那麵佛牌？

    高歡根據自己過往的經驗，與南斗六宿有關的星圖似乎需要一個溫養的過程才能點亮上面所屬的星宿，比如城隍廟裏的星圖，就是經過百年供奉，吸收了足夠的香火才完全點亮。

    之前闍玉郎隨身佩戴的無麵佛雕像，據說也是家傳，似乎也是經過闍家長年供奉，如此看來，現在出現在這裏的佛牌很可能也是需要這樣一個過程。

    這是不是說，南嶽宗其實與無麵佛陀也有某種不為人知的關聯？

    高歡只覺得心頭一陣陣發寒，煉屍教，五大家族，南嶽宗這些巨無霸一樣的存在，都與這位無名無麵的佛陀有著某種關聯，自己攪在其中，這豈不是作死？

    這些巨無霸隨便一個指頭碾過來，自己都是萬劫不復的境地啊！

    還有那降魔羅漢，以及以普通人面目示人的陳老，這無麵佛陀已經從上至達官貴人，下至販夫走卒，滲透到了社會各個層面，大勢已成，自己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就算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

    無麵佛陀到底想做什麼？

    那句：人間不成淨土，誓不成佛。到底預示著什麼意思？

    難道會是淨世？不可能的，開玩笑吧！

    人間就是人間，十萬紅塵，萬相千態，七情六慾，悲歡離合從來不缺，永遠就成不了一片清淨之地。

    也正因為有了這些不同的顏色，才組成精彩萬分，目迷五彩的世界，自古如此，今後也仍將如此。

    此時南嶽宗所有人都已經全部死光，大衍麵露慈悲，正在念“往生咒”，超渡亡魂，神情虔誠，似是正在做一件極神聖的事情。

    一圈圈的佛光隨著大衍的咒語灑遍整個洞窟，大衍的神情越發慈悲，一字一句，肅穆無比，高歡卻是不寒而慄，這算不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捨生正法取代鬼王魂魄，無麵佛陀坐下護法鬼王，被識破之後，鬼王假意救下冒充降魔羅漢弟子的高歡，殺光南嶽宗人，讓逃出生天，卻是被種下鬼王印，被南嶽宗追捕，鬼王趁機逃出生天。

    “下輩子做個好人，切莫再誤入賊門，老衲親自超渡汝等，也算有緣，阿彌陀佛！”大衍雙手合十，口誦佛號，一團團三昧真火燃燒，頃刻之間就將這些屍體完全燒成飛灰。

    做完這些之後，大衍看向高歡：“小施主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自然是有多遠就跑多遠，遠離你這個殺人狂纔是正路！

    聽到大衍變了稱呼，高歡立即轉化稱呼，臉上堆笑：“大師，小子自然是回去覆命，尊者還在等我的訊息呢。”

    “如此也好，你代我傳話於他，我這邊還有點私事要處理，三個月之後我會親至大天龍寺拜訪，聆聽我佛教誨。”

    私事？怕是要報復南嶽宗吧？

    “一定，大師的話小子一定帶到。”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小施主拿著這麵令牌就可以自由進出南嶽宗護山大陣，切記不可再回頭，此地出了此事，南嶽宗勢必雷霆震怒，千萬不要讓人看到你的形跡。”

    這個還用你說！打死也不能讓人知道自己跟這事有關係啊！

    “大師教誨，小子謹記在心，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高歡雙手接過一面令牌，不敢細看，躬身行了一禮，誠惶誠恐地走出洞窟。

    一路直行，目不斜視，心裏卻在暗暗可惜，這裏麵諸多的戰利品，自己竟然一件都不敢取，雖說大部份都被大衍一口三昧真火燒得渣都不剩，可剩下的全都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實在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