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影靜靜而立。

    身如流嵐之飄逸，面如曉露之純淨。

    纖眉如掃，雙眸冷漠。

    小白！

    照影斧被融化，燕明十分憤怒。

    他雙目紊亂，惡狠狠盯著小白，抬手一道悍然的能量勁芒！

    小白飄然向後退去。

    她抬素手，絲絲白色火焰繚繞。

    正在這時！

    天地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空間一瞬封凍，萬物都被凝固了！

    陸烽雲現出身影！

    他抬起冷酷雙眼，瞬間天地捲起狂暴風雪。

    咔嚓！

    能量勁芒化為冰霜崩斷了！

    一眼斷勁芒！

    陸烽雲負手高懸，氣息雄渾，周天大道都在他腳下，形成無盡的星河。

    “師、師父……”

    看到來者，燕明臉上顯露出一絲畏懼，他喃喃低語。

    這是一種天生的敬畏。

    反應過來。

    燕明突然惱怒自己這種本能的恐懼。

    他橫眉怒目地瞪去。

    陸烽雲雙眸深幽，閃爍著明晦不定的光芒。

    他靜靜地望著，沒有說話。

    這是一種無聲的壓力！

    這種壓力令燕明感到自身越來越渺小，越來越自卑，越來越恐慌！

    終於，他難以忍受！

    燕明咬牙：“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想說什麼！”

    陸烽雲開口：“告訴本宗原因。”

    燕明渾身發抖。

    因為他聽到前者的自稱，已經從“為師”變成了“本宗”！

    這冷酷的轉變！

    勉強壓下心中的畏懼。

    燕明嘴唇緊抿，眉頭皺著，心中洶涌之語在面對陸烽雲的這一瞬，卻突然詞窮！

    他心中劇烈地做著鬥爭。

    陸烽雲也不催，只冷冰冰地看著。

    掙扎良久。

    燕明抬起寒光閃閃的眼睛，他說：“走到這一步是我所設想過的，但我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我以為起碼會是在毀滅九重天之後……”

    陸烽雲說：“原因！”

    別扯些有的沒的，老子要聽背叛的原因！

    燕明眼裏浮出紊亂的血絲，他嘴唇發抖，神情逐漸猙獰。

    他說：“就這麼執著於原因嗎？那我可以告訴你，我有太多太多的不滿，我已經壓抑太久了！

    “我，燕明，地品資質，在你這天驕輩出的無雙宗裡，卻泯然眾人！

    “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都是你的錯誤，因為你太唯資質是圖！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寒門貧子，難成神乎？！我天生都是低賤的嗎？是你打壓我的自信心，地品再差，能比玄品、黃品差？！”

    燕明怨氣沖天地說。

    陸烽雲古井無波：“你沒有成神嗎？半神距離靈神，一步之差而已。

    他內心有一絲悲哀。

    他幫燕明把資質提到了神品。

    但在燕明心裏，他永遠是那個地品的燕明！

    “在這個宗門裏，你太專制了！

    “我的天資差，但我努力啊！是你不會慧眼識珠！能走到今天，全是我努力的結果！

    “你根本瞧不起平民的我，提攜我，不過是你對秦空的愛屋及烏罷了！”

    燕明狠狠攥拳。

    他眼裏動盪著海嘯般的憤怒！

    那種怨恨、不甘、野心與抗爭在此刻，紅果果地展露出來。

    令人不寒而慄。

    那是人性深處，最複雜，最可怕的惡之麵！

    陸烽雲說：“本宗沒想到你竟深藏如此怨懟，你的認知已經出現偏差了。太過極端，只會走火入魔！”

    燕明說：“我，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陸烽雲說：“雞頭再好，那也是雞的腦袋。鳳尾再壞，也是鳳凰的尾巴。”

    燕明怒：“離開你，我也可以創造一個同樣強大的無雙宗，我也可以取代你！”

    陸烽雲笑：“堂堂正正出師不行嗎？”

    燕明說：“把一個人培養到半神層次，若不為自己效力個幾百年，你甘願放人嗎？”

    陸烽雲說：“你不試試，怎知本宗不放人？”

    燕明說：“掩耳盜鈴！”

    陸烽雲嘆氣：“你的怨氣太重了…唉，偽裝的真好啊，直到最後一刻才暴露出野心。”

    燕明說：“因為這是我唯一的機會，神界勝利，我就是山海之主！”

    陸烽雲說：“你太天真了。”

    燕明說：“是你太固步自封了！”

    “……”

    這一次，陸烽雲不說話了。

    這番問話中，他已經瞭解到燕明心中的固執與不可救藥。

    他看到這叛逆者鋒芒畢露的眼神，這滿臉的野心，心中頓涌無比複雜的情感。

    他緩緩閉上眼睛。

    一幕幕的往事浮上心頭。

    那孩子……

    扶搖山下一拜，從此歸無雙。

    雜役時贈斧照影，親傳時送火清塵。

    靈獸園尋小眼兒。

    雲崖巔師徒問道。

    ……

    “燕明，為師問你，你心中的至尊應是如何？”

    “弟子心中的至尊，當在登武道巔峰後，仍胸懷正義，一生赤誠，叱吒風雲，葬骨天地！”

    “若正義…威脅到你的性命呢？”

    “為蒼生死，死又何妨？！”

    ……

    “哈…哈哈哈……”

    想起最高峰這一問，陸烽雲諷刺地笑了。

    “背叛師父，傷害同門，引狼入室……

    “燕明，這就是你口中所說的正義？

    “那你的正義，實在虛偽！

    “本宗這一生最討厭的就是背叛，本宗對你用盡心思去栽培，這在你眼裏卻成了歧視、專制、愛屋及烏……

    “人是有感情的動物，但畜生不是！背反宗門，大逆不道，留你何用？！”

    陸烽雲的怒火，終於爆發了！

    他手掌抬起，仙王后期的能量如滔滔海潮，猛然噴薄而出。

    轟隆隆！

    虛空大塊大塊的崩塌！

    恐怖的能量令天地扭曲、壓縮！

    在這天地摺疊的威壓中，燕明身軀受到恐怖擠壓，他砰然跪地，膝蓋直接粉碎，血液流溢成血泊！

    可怕的壓力讓他無法抬頭，只能跪著！

    燕明瞬間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