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格局
張墨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多人齊聚山南菩薩廟,看著眼前烏泱泱的人群,讓他有種或是整個靈縣的人都來了的錯覺,雖然圓覺和尚屠了菩薩廟,但是這麼多人,齊聚菩薩廟,這讓張墨嗅到了別樣的味道,不是他心思幽暗,可這麼多人,如此關注菩薩廟,根本不正常,與其說這些人,盡都爲了正義而來,他更願相信,這其中或有什麼陰謀,不知這個大坑,需要多少血肉才能填滿。
如是張墨便打算,先待在遠處觀望,如要這裏真的爆發混戰,真的有人在算計什麼,保持一定的距離,不至於進退不由人,白白誤了身家性命。想通這一點,在放眼望去,張墨發現聰明人不止他一個,對於其他觀望的人,他不知道這裏麵,是不是就藏著佈局者,但他卻認準了那麼幾個,身份不簡單的傢伙,雖沒有必要,與這些人共進退,可一旦發現這幾人,露出要離開的跡象,張墨絕對不會繼續逗留。
時間匆匆而過,山南菩薩廟前,聚集的人俞來愈多,吵吵嚷嚷,像是成群的烏鴉,在這裏呱噪個不停,不過雖然廟門外如此嘈雜,但菩薩廟中,卻一直沒有動靜,看到這一幕,張墨不由在想,是不是那圓覺和尚,早就金蟬脫殼?否則他不曉得,這圓覺和尚,究竟有什麼底氣,可以無視廟門外的眾人?至於說,圓覺和尚或是破罐子破摔,發現自己跑不了,便放棄抵抗?或者是準備以死相搏?張墨是不願意相信的,他對圓覺和尚的瞭解,雖然很是膚淺,但他絕對相信對方是這樣的人,就像他不相信,圓覺和尚獨闖綠柳莊,是因為活膩歪了。
張墨在等,等局勢出現變化的那一刻來臨,或是有人突入菩薩廟,或者是圓覺和尚,什麼時候現身,同時他也時刻關注著周邊的情況,想要看看有多少熟人蔘與了這件事,看看有沒有所期望的身影,看看能否從那些人的吵嚷中,得到有價值的訊息。
這一瞧,熟人還真不少,曾經的張墨,雖然身處社會最底層,但他的訊息並不閉塞,知道這靈縣,算得上大勢力的勢力有哪些,比如代表著官方的韓家、王家、以及李家,也知道本地,有多少幫派。
韓王李三家,自然不用多說,如要沒有外來勢力插手,他們在靈縣的地位,幾乎沒人能夠撼動,畢竟在明面上,在這靈縣,幾近沒有什麼人,因為他們所在,便代表著王法,在這靈縣,如有人膽敢挑釁、挑戰王權,無異於自取滅亡。
還有就是那三大幫派了,生活在最底層的他,更能夠深刻的認知到,採藥幫、沙河幫的強大,這兩個幫派的觸手,幾乎無孔不入,在這靈縣,幾乎沒有他們不涉及的買賣,只是這兩個幫派前身,或許盡是一幫泥腿子,其幫派上下,從來不會欺壓弱小,大概也是如今有了青雲志,對於弱小,他們也不屑理會,曾有兩幫幫眾,發展過張墨,在他拒絕入幫以後,便再也沒有交集。
至於風雲會?卻大不相同,此幫的組成部分,是靈縣那些有錢人爲了自保,而聚集起來抱團取暖,可隨著歲月變遷,此幫在靈縣,絕對算得上龐然大物,大概是錢能通神的緣故,有人曾言,在某些情況下,就算韓王李三家,都要讓他們三分,靈縣的三大幫派,就數風雲會實力最強,但是要說名聲?其絕對臭不可聞。
也許是因為,風雲會的組成骨幹,是那些有些人,單單拋開風雲會幫眾的身份不說,他們或許友善,其中有不少家族,更是被稱為“首善之家”,可就這些人成立的風雲會,絕對把早已刻入他們骨子裏的那種死要錢的本性,給發揮的淋漓盡致,不管是韓王李三家,還是採藥幫以及沙河幫,他們同樣放貸收租,但絕對不會像風雲會一樣,會把人給逼死,也只有風雲會,爲了收刮錢財,簡直無所不為,張墨與風雲會,也是打過交道的,那三個好幾次差點打死他,且被他處理掉的痞子就是風雲會的幫眾。
如今看著這些勢力,如要是以往,另外幾家也就罷了,單說那風雲會,絕對讓他心緒難平,只是如今的他,不提持刀人的身份,只因他頂著白雲觀的名頭,他要去找風雲會的麻煩,縱然對方激怒萬分,也必須捏著鼻子認命,如此去處心積慮的對付風雲會,完全沒有必要,看他不順眼,找個機會,踩一腳便是了,當然如果張墨死心塌地的把持刀人的使命,作為一輩子所遵從的目標,是否要平了風雲會另說,可風雲會的惡行,必須要停止,那些惡念早已深入骨髓的人,也必須重入輪迴。
比這幾家實力稍弱,或者更弱的勢力,幾乎全都到場,看著眼前這種局面,張墨愈發的肯定之前的猜測,而因為他沒有看到,想要看到的身影,便往外圍挪了挪,他今天只是以看客的身份出現在這裏,如果沒有意外,他是絕對不會,攪合進來的。
“朝雲觀也插手這件事了嗎?”就在張墨打量旁人的時候,別人也做著同樣的事,雖然張墨很低調,但還是有人發現了他,他上了白雲山的訊息,被李志遠通告給了風雲會,此刻李家二爺,李志明發現了張墨,頓時驚訝出聲,而與他在一起的其他人,聽到朝雲觀三個字之後,頓時齊刷刷的,看向了張墨。
“他來幹什麼?看鬼嗎?”
風雲會的其他人,從李志遠那裏聽說過張墨的名字,因為張墨與朝雲觀扯上了關係,所以也打聽過他的訊息,如要來人是李道然,他們自然要上前打招呼,可等他們看到來人是張墨,大部分人,看向張墨的目光,其中的蔑視,根本沒有絲毫掩飾。
“哈哈~他可不就是來看鬼的嗎?”
“如此淺薄之人,能入朝雲觀觀主之眼,還真是怪事了!”
“淺薄?林兄怕是看走了眼!這位分明精明的很。”
朝雲觀在靈縣的地位比較特殊,說他代表一方勢力吧,他也不會圈地盤,說他不會圈地盤吧,這靈縣上下,只要他想,就沒有插不上手的地方,說他是修仙門派吧,也不見朝雲觀招收門徒,可他偏偏又不是普通的道觀,抓妖驅鬼的本事,卻也被官方和民間承認,而且這朝雲觀傳承久遠,別看朝雲觀觀主李道然,修道多年還未突破先天,或是口口相傳,或是有人親身試過法,反正縱然不少人知道,朝雲觀有著令人垂涎不已的傳承,但是朝雲觀依舊屹立不倒。
正因為這種原因,張墨纔會被他們如此關注,雖然這些人,談論張墨的時候,多有不屑和譏諷,可是那種酸味兒,哪怕相隔十幾裡地,也能夠聞的到,就靈縣上下,想要拜師朝雲觀的人很多,尤其這些所謂大勢力,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可他們用盡了辦法,李道然依然不鬆口,如今像張墨這種人,在他們的眼中,連乞丐都不如的東西,盡然上了白雲山,這讓他們這些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們,心裏如何能夠平衡?
“別管這人來這裏的目地是什麼,總不能看著他出事,派人盯緊一些,如要只是來看熱鬧,那就別管他,他如果想要做什麼,想辦法攔住他,大不了給他一些好處。”
“就這麼辦!”
“他媽的狗東西,倒是好運氣!”
只是甭管他們,如何看不起,或者羨慕嫉妒恨,張墨絕對不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出事,今天有這麼多人,齊聚菩薩廟前,本就是他們這些人搞得鬼,這裏需要一些人來填坑,可張墨既然頂著朝雲觀的名頭,算是貼了一張護身符,就風雲會的這些人而言,他們清楚的很,別說他們不能坐視張墨在這裏出事,他們同樣清楚,其他人也同樣會如此處理這件事。
不過實際情況,與風雲會這些人所認為的有些出入,沙河幫以及採藥幫,到沒有例外,而那韓王李三家,對待的張墨的態度,卻另有想法,不論是韓維、王客己,或者是李然,哪怕是現在,依然沒有熄滅,想要拜師朝雲觀的想法,可李道然偏偏不給接納他們,而連乞丐都比不上的張墨能夠拜師朝雲觀,這讓他們極為不爽,等他們餓發現了張墨以後,難以壓制的惡念,頓時在心田沸騰。明裏得罪朝雲觀的事情,他們不會做,可是陰死張墨的事情,他們不僅敢想,而起敢做。
就在風雲會的人,派人去盯著張墨的時候,他們也不甘落後,他們不僅不會阻止張墨參與今天這件事,就算張墨不打算參與今天這件事,他們也要想辦法,讓張墨踏入局中。
在這件事上,韓維、王客己以及李然,可謂是惺惺相惜,按照他們的想法,如果無法鼓動張墨,借用張墨的貪婪,那便裹挾,借刀殺人與他們而言,還在吃奶的時候就會用,其人更是想著,或許能夠藉助今天這個機會,讓李道然改變注意,張墨不是他們招來的,如要對方死在亂鬥之中,最好死在圓覺和尚的手裏,可以把張墨的死,推到圓覺和尚的頭上的他們,在殺死圓覺和尚之後,也算是為張墨報了仇,等到了那個時候,在李道然面前,就有話可說了。
張墨不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但是等他發現,有人向他這邊靠過來的時候,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不知道這些人想幹什麼,但是他暗自告訴自己,不管這些人想幹什麼,絕對不能讓其如願。
“不知今天這麼多人,能不能除掉那邪僧?也不知道,那邪僧的東西,會被誰家弄到手,他奶奶的,要是咱能拿到邪僧留下的東西,別說靈縣了,就算到了郡城,也也沒人敢小看咱。”還不等風雲會的人與張墨搭話,奉王客己之命而來的劉三兒,卻搶先說道,而且他說話的時候,還一臉的嚮往。
“誰說不是呢?聽說這邪僧厲害的很,就連韓維韓公子都不是他的對手。”李然的人,在過來之前,可是被耳提面命過,如要韓維與王客己的人,想要保張墨,他看著便是,如果要是對方有別的念頭,尤其想要把張墨推入火坑,那必須積極配合。
“嗨,我說那邪僧的東西,咱們還是別相望了,如要能夠被那些人看上,咱們也不白來一趟,哦,對了這位朋友,不知道怎麼稱呼?你有什麼打算?要是你也有投靠那些人的打算,我看咱們不如一起行事,多一個人多份力量,這樣總比你自己鬧出的動靜大一些,也好引起那些人的注意。”韓王李三家派來的人,相繼開口,吳清衛派來的人也不甘落後。
“參合這件事?讓我看還是算了吧,就咱們啊,看看熱鬧就行,非要參合,要是到時候連屍體都找不回來,那可就慘了。”聽見這幾人的話,風雲會的人,不由暗自著急,他真怕張墨腦子一熱,就答應下來,如是還不等張墨答話,他便搶先潑了一盆冷水。
馬武的話音剛落,其餘幾人,眼中頓時閃過一抹冷芒,不管是韓王李三家,還是吳清衛,他們都想要張墨的命,當然這都是衝着李道然去的,他們這幾人,能夠派過來,自然是來建功的,如今馬武竟敢壞事,這些人頓時對其起了殺心。只是劉三幾人,看見張墨聽了馬武的話,並沒有露怯,且如今的局勢,也不允許他們出手,便只能忍耐,可是劉三幾人卻把馬武的態度牢記在心裏,等這件事完了,僅僅上報這一訊息,也是不錯的立功機會,畢竟馬武代表著風雲會。
但是不管是劉三幾人,還是馬武,除了被吳清衛派來的王朗,其實他們的身份,對於一直關注著這幾方勢力的張墨來說,根本不是秘密,就在他們裝作無意到來,且煞有其事的高談闊論的時候,張墨更是暗中冷笑連連。
此刻的他,對於自己之前盯著這幾方勢力的行為感到非常明智,同時他也對韓王李三家,以及所猜測的青龍幫,對他抱有惡意,感到有些憤怒,而風雲會的態度,卻又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是起碼現在,他沒有搭理這些人的心思,不過要是這些人背後的那些傢伙,就是另一種情況了,現在的張墨,雖然不把自己當成“大人物”來看待,可也沒有必要在這些狗腿子身上浪費時間,真要覺的噁心,敲斷了就是了。
現在之所以,會有如此蹩腳的試探,張墨不難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經被這些人知道,如此與其給予迴應,倒不如靜等,那些人繼續出招,他想要看看,朝雲觀的名頭,究竟值多少錢,因為他知道就算沒有之前的那兩樁交易,他也不能一直留在朝雲觀,也想透過接下來的接觸,確定以後該用什麼態度去對待這些地頭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