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笑著指了指樓上：“我正好約了人在十樓吃飯，等會兒咱們喝幾杯，我就上去了。”

    杜文勇睜大了眼睛，非常意外道：“十樓？你說哪裏？就這裏嗎？”

    “嗯。”

    杜文勇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上下看了看張楊，苦笑著搖搖頭。

    張楊疑惑不解。

    丘鶴城冷笑一聲，撇撇嘴道：“算了吧！你那條件，咱也不是不知道。”

    他斜著眼看向張楊：“你以前在班上，學習也不咋好，家裏又窮，我記得那時候聽人說，你好像還偷偷開黑車賺生活費？”

    丘鶴城譏笑道：“還十樓呢？你來過泰和酒樓嗎？不是我們倆，你有資格進來吃飯？送客就送客，說什麼來吃飯！剛纔是你的客人打的電話吧？一會兒是急著去拉客人賺錢呢吧？”

    杜文勇拉了一把丘鶴城，勸道：“好啦！都是老同學，你說太多！張楊家裏的條件困難，咱們都是知道的，可張楊人不壞，一會兒進去，你別太過分！”

    “張楊，你別理他！這人就是一勢利眼！大家都知道！”

    杜文勇笑呵呵的拍了拍張楊的肩膀。

    張楊微微一笑，眼中的意味卻濃烈了起來。

    三人出了電梯，丘鶴城不屑跟張楊走在一起，所以走在最前面，開啟了包房門。

    “你們來啦！坐坐坐。”

    丘鶴城笑呵呵的，杜文勇進來之後，將張楊推在前面，大笑道：“大家快看看！誰來了！”

    眾人往來者身上一望。

    頓時，大家的表情都靜止了。

    不知是誰率先喊了一聲：“這不是張楊嗎？”

    “張楊怎麼來了？提前沒告訴我們啊，現在哪裏高就啊？”

    丘鶴城一邊坐下，一邊笑嘻嘻道：“剛纔在門口，遇見他開個破出租，那架勢！好像是送客來的，這不讓杜班長看見了嗎？非給人家拉過來喝兩杯。”

    “奧。”

    一片聲音響起。

    眾人收回了目光，張楊一一望去，這些人的臉上，由最初帶著笑容的好奇，變為冷漠、譏諷、嘲笑、看不起等等，所有可以看見人性冷的一面，全都展現在大家的臉上。

    丘鶴城還在繼續說著：“人家張楊時間不多，出租生意好的不行，一會兒還得去拉客呢。”

    “呵呵，”一聲冷笑傳出，只聽一個男人說道：“我可說好了，咱們AA制。”

    張楊朝說話之人臉上看去。

    不是別人，正是前幾天在雀王樓遇見的苟富貴。

    苟富貴因為楚文靜，在雀王樓被辭退。

    今日心情都非常不好，今日見著張楊，惡意毫不掩飾爬滿他的臉頰。

    除了苟富貴，李樂也在這裏。

    在場同學中，唯獨李樂一直低著頭，從張楊進來後，他的面色就變得非常難看，根本不敢看張楊。

    顯然雀王樓那天的事情，還在他腦子裏沒忘記。

    丘鶴城聽見苟富貴的話，變了臉色，疑惑道：“你剛不是說你請客嗎？怎麼，我下去接個杜班長，你咋就變卦了呢！不行，言出必行，你必須掏錢啊！”

    苟富貴冷笑道：“我請客也行，但我不請張楊。”

    場面瞬間一片安靜。

    苟富貴不加掩飾的針對張楊。

    眾人的表情都變得玩味起來。

    不知是誰當先說道：“哎呀，我纔想起來，以前苟富貴喜歡花花，花花喜歡張楊！對吧？”

    “你別亂說！”不知那個女生喝制道：“人家花花還坐在這裏呢！”

    “對對對，”那人掌嘴笑道：“我亂說！我亂說！花花現在可不得了！出國學醫，又出落成一個大美女了！今非昔比呀！張楊嘛，呵呵。”

    眾人哈哈一笑。

    完全無視張楊還在場。

    此時張楊也注意到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樣貌絕美，端坐在眾人中間，手裏端著一杯茶，細細的品，慢慢的喝，絲毫不受場上的影響。

    她除了在張楊剛進來時，抬頭眼裏閃過一抹異樣的流光後，就再也沒有將目光放在任何人身上，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張楊眼神中流露出回憶之色。

    方纔他只是打眼瞅了一遍。

    並未注意這個女人。

    現在聽別人一提，又仔仔細細看了半晌，一個腦海裏熟悉的女孩子形象，漸漸浮現。

    高中時，他有個女同桌叫花花。

    面板黑黑的，戴一個厚厚的鏡片，穿著也比較老土，不過五官仔細看，並不醜，反倒還挺漂亮的。

    最重要的是，花花家世優渥，出身醫學世家，而且學習成績非常好。

    是個一等一的才女。

    那個戴厚鏡片的女同桌，漸漸和眼前這位氣質型大美女相融合。

    美女似乎也感受到張楊的目光。

    抬起頭來。

    二人對視片刻。

    女人率先開口道：“好久不見了，張楊。”

    “你是花花？”張楊有些驚訝，眼中漸漸浮現一抹笑意：“你真的是花花？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花花全名叫姜柔。

    花花只是她的小名。

    姜柔衝着張楊微微點了點頭，算作示意。

    張楊上學時，和這個女同桌關係挺好的，他把對方當朋友，對方卻想跟他搞物件。

    他那時暗戀蘇瑾，自然不會喜歡別的女生。

    沒想到，這麼久沒見面。

    姜柔對他平淡了很多，眼裏似乎也沒有多少老同學敘舊的情誼。

    張楊心裏微微有些嘆息。

    要真是說同學之中，還有那個值得交流的，也就當初那個傻傻的同桌姜柔了。

    可如今看來。

    張楊心裏苦笑。

    想必姜柔也和別人一樣，見他混的落魄，以為他是一名計程車直男，所以不願再跟他多打交道吧。

    也罷。

    眉高眼低，本就是世事常態。

    張楊很快便釋然了。

    誰知，苟富貴見他跟姜柔眉來眼去，心下窩火，又想起自己被辭退的事情。

    忍不住懟道：“張楊！我剛纔說話你聽見沒有？”

    “我為什麼要聽你說話。”

    張楊淡淡道。

    苟富貴猛地站起來，大怒道：“這頓飯可是我請客！但我不請你！你得自費！如果沒錢，就請出去！呵呵，畢竟這裏吃頓飯，頂著你跑一月出租的！”

    氣氛一時之間緊張起來。

    大家都樂的看笑話。

    所以沒人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