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蘇瑾離開，張楊把咳嗽不停的病人迎到診室。

    “請問您叫什麼名字”張楊循例給病人記錄病例。

    “方進”

    “年齡呢？”

    “41歲了”

    “好的。”

    性別一眼就能看出是個男性，當然是不用問了。

    “除了咳嗽，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麼？”記錄完基本資訊，張楊開始詢問病情。

    “嗓子眼…咳咳…嗓子有點疼，胸口…咳咳咳咳…胸口也疼。”病人說一句話，咳斷了兩次。

    “以前有過這樣的情況麼，或者說有沒有東西會什麼過敏導致咳嗽？”

    “沒有。”病人沒有猶豫，直接答道。

    “那最近有沒有感冒，或者吃了什麼辛辣的東西？”張楊接著問道。

    “感冒沒有，辣的東西…咳咳…我也很少吃。”

    “抽菸喝酒麼？”

    “我不抽菸，咳咳咳，沒事倒是會喝兩口，但也喝的不多。”

    “這樣啊……”張楊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又開口問道：“胸口是咳嗽前就開始疼了，還是咳了以後纔開始疼的？”

    這個問題很重要，如果是咳嗽之後纔開始疼的，那倒還好，就是咳多了扯到肺了。但如果是胸口疼導致的咳嗽，那說明肺本身的問題就嚴重了。

    張楊正在想會有哪些可能性，餘光瞟到又有人進了診所。

    扭頭望去，是一個年輕一點的小夥子，帶著口罩，微微佝僂著身子，眉眼低垂著。

    張楊心裏生出一些異樣的情緒，這小夥子一眼瞅上去像是病了，身體虛弱，可是總感覺哪裏有些不對，一下子也說不上了。

    身邊還坐著病人，張楊也無暇多想，習慣性的對剛進來的小夥子說道：“你稍等一下啊，我先幫這位老伯看完。”

    “嗯。”小夥子很乾脆的應了一聲，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動作很自然。

    “方伯啊，剛纔問您，是胸口先疼的，還是先咳起來的。”

    “應該是…咳咳…是胸口先疼了幾天，咳咳…之後才咳嗽的。”方進答道。

    “那我先幫你檢查一下，您照我說的做。”說著張楊挪了挪椅子，靠近了方進一些。

    “您先把手平抬起來，然後把手肘折90度，對，就保持這個姿勢。”張楊指導著方進把姿勢擺好。

    “現在我要按你胸口的幾個位置，如果按到哪裏您感覺特別難受，就說出來。”

    “好。”

    “這裏疼麼？”

    “不疼？”

    “那這裏呢？”

    “也不疼。”

    “這……”

    “哎喲！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張楊還沒問完，方進就痛叫出來，然後咳得停不下來，眼淚都咳出來了，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抹著眼淚。

    張楊一臉擔憂的看著方進，順手從方盒裏抽出兩張紙巾，遞給方進。

    方進接過紙巾，繼續悶頭咳嗽。

    “我先給您鍼灸一下，幫你把氣理順，您別害怕”張楊眼見方進咳個不停，實在心有不忍，改變的想要直接勸他去大醫院治療的想法。一邊幫方進撫背順氣，一邊從針袋裏抽出幾根銀針，紮在後勁穴位上。

    扎完針沒多大功夫，方進的咳嗽漸漸平緩了下來，再次接過張楊遞來的紙巾，把咳出的眼淚鼻涕擦個乾淨，緩過勁來，這才滿目感激之情的看向張楊，有氣無力的感謝道：“太謝謝您了，張大夫，咳了那麼多天，就今兒個稍微舒服一點了。”

    “沒事沒事，這都是我份內的事情。”張楊笑著收下方進的感激，他知道這對於病人也是一種治癒。

    “方伯，現在胸口好些了麼？”

    “誒，你別說，這麼一通咳嗽，胸口倒是不疼了，也不怎麼想咳了。”方進喜悅道。

    “那就好，可是我得認真的提醒您一句，您的肺恐怕問題比較嚴重，得去大醫院拍個片子看看。”張楊語氣溫和，但眼光堅定的看著方進說道。

    “張大夫啊，你不是幫我治好了麼，我現在感覺已經沒什麼事，隨便咳兩聲我還受得了，過兩天就好了嘛。還用去大醫院花那冤枉錢?”方進似乎有些顧慮。

    張楊大概能猜到方進在顧慮錢的問題，於是解釋道：“方伯，現在我幫您順了氣，加上剛纔您一通咳嗽把嗓子暫時開啟了，所以症狀有所緩解，但這治標不治本，剛纔我按疼你的位置，是肺葉和氣管的介面處，這個地方一旦出了問題，時間拖久了可能會導致呼吸都有困難，而且肺不像其他身體器官，壞了還能將就著用用，您想想，人要是不能呼吸，他還能活麼？”

    這些話明顯起到了作用。

    方進臉上馬上就掛上了驚懼的表情：“張大夫，你別嚇我啊，這麼嚴重麼？”

    “我騙您做什麼，您看，去大醫院花的錢也不能落我口袋裏不是？爲了自己身體健康花的，不算冤枉錢。”張楊繼續開解道：“您想想，身體好了，花的錢沒多久就能掙回來，可要是身體垮了，以後還得花多少錢，那才叫冤枉，您說對吧？”

    “好吧，那我這就去醫院拍個片子，然後拿來給你幫我看看。”方進明顯被張楊的話說服了。

    “方伯啊，拍了之後可以先讓醫院的大夫幫你看看，以我的經驗，您這種情況，大醫院的治療手段會很有效果，而且見效很快。當然，您實在不放心，回頭再來找我，我幫你想辦法好好調理調理。”張楊倒不是不想多掙點錢，可是多年遭受殘**體折磨的他，感同身受的知道生病的人是多麼的痛苦。他更樂於讓病人以更合適的方式來擺脫疾病。

    更何況，原來一門心思掙錢，是因為要應付蘇家對自己的刁難。

    可現在，錢不再是張楊需要擔心的事情了。他總算可以尊從自己的本心，做回自己。

    “好的，好的，謝謝您了，張大夫。”方進掏出診金，恭恭謹謹的雙手奉上。

    張楊也伸出雙手接過，笑著說道：“方伯，快去吧，您也不用太擔心，您這病雖然拖久了會變得很嚴重，但早發現早治療，還是很容易康復的。”

    “嗯，嗯，我明白了，那你忙，我就先走了。”方進不住點頭，臨出門還不忘回頭說了聲：“謝謝你啦，張大夫。”

    “不用客氣，您慢走。”張楊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