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祥一下午也不在辦公室，不知道有什麼事忙去了。

    張楊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百無聊賴的捱了一會兒，這轉轉，那轉轉，發現各科室都很忙，自己這個大閒人一出現，搞得同事們都是緊張。

    所幸回到辦公室，躺著椅子上眯了一會兒。

    一睜眼，日頭還沒下去，時間指標停留在**十五分。

    醫院左右無事，張楊打了個哈欠。

    “算了，還是回去找螢火蟲曬太陽。”

    他拿上手機，出辦公室，走到前臺的時候，人不是很多。

    前臺幾個人和保安，都被冬日的午後，惹得有些懶洋洋的。

    路過前臺，張楊往裏隨意撇了一眼，發現李麻子這廝雙眼炯炯有神，跟其他人昏昏欲睡，酷酷維持的朦朧狀態，形成鮮明對比。

    張楊有些好奇的朝裡面看了看，發現吧檯中間放置電腦的空處，很隱蔽的藏著一臺筆記本。

    筆記本上正有一個青色勁裝的男子，背後揹着一把又大又寬的長劍，正在草上飛……

    螢幕下面還有一個長長的彎彎的藍色數值條……

    李麻子這廝正全神貫注的盯著螢幕，一隻手在鍵盤，一隻手在滑鼠……

    張楊站在旁邊，李麻子還沒注意到。

    他有些無奈的抿了抿嘴，說道：“李兄，任務還沒做完？”

    “快了！快了！我跟你說，這個遊戲細節好炸了！”

    他說著回過頭來，一臉興高采烈，在看見張楊無奈的表情後，臉上瞬間僵硬，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快速將遊戲存檔，然後退出。

    張楊無奈的嘆道：“那麼好玩？”

    李麻子哭道：“我再也不敢了，你扣我工資吧。”

    張楊搖頭嘆息：“唉，你最近咋了？這麼沉迷這個遊戲，以前不見你這樣。”

    李麻子苦惱的撓了撓頭。

    張楊嘆道：“算了，念在你是初犯，不予追究，下次可不行了啊，上班時間玩遊戲，性質很嚴重的。”

    李麻子點點頭，將筆記本裝進包裡，徹底收起來。

    “放心吧，老大，絕對不會再玩了。”

    張楊無奈的搖搖頭，離開善仁閣。

    此後兩天他都沒去上班。

    直到下午趙子祥給他打電話，說醫院有個病患病症很嚴重，需要張楊來看一下。

    張楊這才從家裏出來到善仁閣。

    救治好病人，張楊又寫了一個方子，遞給他的主治大夫說道：“之後就按照這個方子抓藥。”

    “明白，院長。”

    張楊微微點頭，離開病房，忙活了半天，已經六點多，冬天黑的特別快。

    此刻外面已經是一片黑暗。

    街道上的各家商戶都亮起燈。

    李麻子下了班，走到外面說道：“下雪啦！小雪！”

    張楊站在善仁閣門口的時候，雪很快由小雪點變成雪花。

    他將外套帽子拉起來，套在頭上。

    看見自己的厚重寬大的皮靴在地上，踩出一個又一個明顯的腳印。

    他朝著街頭走去。

    張楊喜歡雪，喜歡下雪時新鮮的空氣，在房子裡久坐悶了一天，打算走回去。

    嘴裏吐出的氣立刻變成白色的霧。

    走了大約五分鐘，在街頭的屋簷下，看見一個女人正坐在地上，腦袋撇在一片，看不清楚臉。

    女人穿著一件破舊的羽絨服，雙手抱臂。

    張楊多看了她兩眼，女人似有所感般，轉過了頭。

    一張如畫的臉露出來，眼簾低垂，眉頭緊皺，神色非常痛苦難捱。

    蒼白無瑕的臉龐，螓首蛾眉，落魄之處，反倒顯出一種楚楚可憐的勁兒來。

    “金華月？！”

    張楊有些意外驚愕，這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的金華月。

    他走過去，發現金華月發燒了，皺眉道：“怪不得你老生病，這麼冷的天，坐在這裏幹什麼？”

    金華月有些艱難的抬眼，看見張楊後，無力的微笑道：“張大哥……是你嗎？不可能，不可能，我真是燒糊塗了……”

    “就是我。”

    張楊見她病懨懨的，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沒找到住處？”

    金華月一言不發。

    張楊嘆了口氣，有些惱火的說道：“你脾氣怎麼這麼倔？不是有問題可以給我打電話嗎？”

    金華月蜷縮在一起，臉上浮現犯錯時纔會有的神情。

    張楊皺起眉頭，既然見到她在這兒，就難以當做沒看見，置身事外離開。

    當下將金華月扶起來，待她在善仁閣附近的酒店要了一間房。

    “我一連訂了五個晚上，你先安心住在這兒。”

    金華月歉然道：“張大哥……又麻煩你了……”

    “不麻煩，”張楊搖頭道：“你wx號是手機號吧？咱倆加一下微信。”

    二人加上微信，張楊給她轉了一筆錢過去。

    金華月微微一愣，問道：“大哥……你這是？”

    “這一萬塊錢你先拿去用，找房子住。”

    張楊知她倔強，又補充道：“算是你借的，有錢再還吧。”

    金華月卻仍是搖搖頭：“大哥，我不能要你的錢。”

    張楊皺起眉頭：“那你打算繼續睡大街？”

    金華月一言不發，卻始終不接受張楊給她的錢。

    張楊又說了幾句，金華月始終不吭聲，去也不收錢。

    張楊被她整的有些惱火。

    “你這個女人，真是怪脾氣！”

    “大哥……對不起……”

    張楊見她求饒似的表情，心裏頓時軟下去，火氣也消去不少。

    “唉！算了算了，那這樣吧，我給你安排個包吃包住的工作。”

    誰知金華月再次拒絕：“大哥，我不工作。”

    張楊楞楞看了她半晌。

    不要錢，不工作，這是打算餓死凍死？

    他細細回想跟金華月的這幾次相處，她跟尋常女人確實有些不同。

    就像秋風說的，第一次見面，就發現她舉手投足之間，有大家閨範，但她這種行為確實難以解釋。

    張楊摸著下巴，暗自琢磨，如果自己現在離開不管，就一定要永遠不管這個女人的死活。

    不然她那天倒在街頭，手機通訊錄只有自己的電話，別人打電話過來，再問他“認不認識金華月”？那麼他是說“認識”，還是說“不認識”呢？

    管還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