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耳環
我又向他仔細詢問了耳環的材質、樣式,發現他形容的與我手裏的那隻幾乎全都可以對上。掛掉電話我陷入了沉默,反覆思考著到底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麼越往下查越覺得線索越混亂呢?
灰老聽我久久沒有出聲,關心地問道,“你怎麼忽然蔫吧起來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沒有。”我搖搖頭,說出了心裏的疑惑,“就是有個疙瘩解不開,我覺得只要能把這個疙瘩解開,關於雨夜屠夫的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可問題是……這個疙瘩千頭萬緒越解越緊,我感覺自己有點兒力不從心。”
“解疙瘩不是著急的事兒,越急越慌越容易出錯,這得穩著來。”灰老又開始長篇大論地開解我起來,“如果疙瘩千頭萬緒就更不容易解開了,你這一頭那一頭,哪頭都跟著使勁兒,那可不就越來越緊了。解疙瘩的竅門就在於找準一個頭,然後就悶頭把這一個頭摘出來,然後再去摘另一個頭,再大再難的疙瘩也就都解開了。”
我聽得迷迷糊糊,感覺腦子更亂了。正好嶽勝男打了電話過來,我連忙接起,就聽她在那頭說,“我按照你的指示去追查,還真就找到一位曾經在那片棚戶區住了三十多年的老人,不過人家已經搬到天津生活了,怎麼辦?要去拜訪一下嗎?”
“當然要去。”我一下來了精神,決定將那間凶宅定做自己第一個需要解開的‘線頭’。
“行,那你準備一下,一會兒我去接你。”嶽勝男結束通話電話,我急忙聯絡二窩囊。
二窩囊正被餘仙姑逼迫著辦事,聽了我的話後,事兒也不辦了,頂著被餘仙姑教訓的危險立刻就開著那輛破車趕了過來。還揚言道,“這種公費出差的好事兒哪能少得了我啊,再說了,沒有我這棒棒噠的交通工具,咱們咋去天津啊。”
其實高鐵比你這破車還靠譜呢,我真擔心你這車拋錨在高速公路上,到時候上不著村下不著店,哭都找不著調。
當然了,這種打擊別人積極性的話我是不會說出口的。
我快步跑到房間裡將那隻玫瑰銀耳環揣在了身上,準備一會兒和嶽勝男研究一下,看能不能透過耳環找到一些被我們忽略的線索。
沒過多久,嶽勝男開著一輛拉風的越野車趕了過來。二窩囊看到那輛停在自己車旁邊的紅色越野,口水都要流出來了,“這……這得多少錢啊?”
“我師父的。”嶽勝男隨口應付了他一下,對我說道,“開這輛車上高速相對安全一些,你覺得呢?”
我嫌棄地瞥了二窩囊那輛破車一眼,堅定又誠懇地點了點頭。
二窩囊並沒有因此受到打擊,反而神情激動地說道,“一會兒我來開車,我給你們當司機,為你們保駕護航。”
嶽勝男像是沒聽到似的,繼續道,“我找人幫忙查了一下那位老人的資料,當年就住在棚戶區裡,離凶宅的距離不算遠,在那裏住了差不多三十年,可以算得上棚戶區的坐地戶了,應該知道很多事情。她無兒無女生活挺艱難的,後來棚戶區拆遷改造,她得到了一筆拆遷款。後來就拿著錢去天津,這會兒在一家養老院裏安享晚年呢。”
“行,既然難得找到一位知情的人,無論如何我們得去當面向她請教一些問題。”我看嶽勝男頂著兩個黑眼圈,知道因為我這一句話她大概折騰了一夜都沒睡,“辛苦了,一會兒上車你眯一會兒,讓二窩囊開車。”
嶽勝男爽快地答應了,這次倒是沒起什麼么蛾子。
我們當即準備出發,臨行前我跟老趙交代了幾句。老趙對我這種不務正業的行為早已司空見慣,聞聲什麼都沒說地點點頭,弓著腰就繼續幹活去了。倒是灰老囑咐了句‘注意安全’,斌叔更是將我們送到門口,眼見著我們開著越野車駛出視野,直奔著天津而去。
從北京到天津走高速一百多公里,車程近兩個小時左右。
二窩囊興致高昂地開著車子,我和嶽勝男則在後座上研究著玫瑰花耳環。嶽勝男對於我私藏這麼重要的線索十分不滿,“在你拿到的第一時間就應該共享資訊,你是不是從始至終就沒想過要跟我合作,還是壓根就沒相信過我?”
我百口莫辯。
我承認最開始的確有點兒防備這個說話帶刺的丫頭,不過相處的過程中我也不得不承認她在很多方面都略勝我一籌,尤其是人脈和線索提供上。
有錯就要認,捱打要立正。
我誠懇地向她道歉,“對不起,在這件事兒的處理上的確是我狹隘了,希望你不要跟我一般見識,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嶽勝男直勾勾地望著我,面色沉靜如水,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
二窩囊發現後座上的氣氛不對,又見我手裏拿著一枚亮晶晶的飾品,賤兮兮地開起了玩笑,“什麼情況?秦遇大兄弟這是在求婚嗎,被當場拒絕了啊!”
我徹底無語。眼力見是個好東西,真希望二窩囊也有。
嶽勝男微黑的臉龐難得一見地出現了一抹紅暈,她有些生氣地狠狠瞪了二窩囊一眼,“閉嘴開你的車吧,哪來得那麼多話,也不怕風大閃了你的舌頭。”
二窩囊見自己的玩笑不但沒有緩解氣氛,反而還讓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他縮了縮脖子,訕訕地閉上了嘴。
不過透過他的插科打諢,倒是讓嶽勝男不再糾結我知情不報的事情,反而淡定地接過我手中的耳環仔細地研究起來,“好像就是普通的銀飾品,不過這個造型有些過時,像是很多年前時興過的樣式。”她忽然抬起頭看著我,“不是說你有觸控物品就能看到過去的能力嗎?你沒有感受到什麼嗎?”
嶽勝男看我的眼神透著幾分懷疑,就像當年我懷疑灰老招搖撞騙一樣。
說來也能理解,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落在一個正常人的眼裏,可不就像聽天書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