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耳環
我把地址告訴給了聰明的軍師。
小鈴鐺仰著頭問,“什麼叫推辭?”
軍師解釋道,“就是不會拒絕的意思。”他向我點了點頭,拉著小鈴鐺的手離開。走出挺老遠還能看到小鈴鐺時不時地回過來張望,軍師忽然停住腳步,也不知道低頭跟她說了什麼,小鈴鐺乖巧地站在原地,軍師則快步跑了過來。
他站在我面前,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抓起我的手往裏塞了一樣東西,“這是我在發現屍體的地方撿到的,警方也不知道,我覺得你會用得著。”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跑了。
我攤開手掌一看,裡面是一枚玫瑰造型的女士銀耳環。
難道是李倩掙扎時掉落在地上的?
我把耳環妥善收起來,再一抬頭那兩個孩子已經沒了蹤影。我覺得他們還挺有意思,回程的路上一直在回想他們的模樣。開了一個多小時,車子終於在門前停下來。
我和他們打過招呼,這才帶著二窩囊進了屋內。
滿地的狼藉,盡是瓜子、橘子皮,老賴正弓著腰收拾。我問他灰老呢,他向後院指了指,我就帶著二窩囊追了過去。
灰老也停了下來,側耳問道,“怎麼樣?找到什麼線索了?”
我喝了口涼茶,把上午的發現和自己的猜測向他一一彙報了一遍。灰老沉吟了片刻,“讓你們去找孩子本來就是大海撈針,現在好容易找到一根針,哪怕沒用也得繼續往下查。”
“就是這個意思。”我點了點頭,“現在又得靠您幫忙了。”
“臭小子,少跟我來這套。”灰老別過臉去,“我算摸清了你的路數,只要稱呼我為‘您’的時候,基本上就沒什麼好事兒。”
“不是您跟我說的這是積德行善的大好事嗎?要不我把這功德都記你頭上,我就發揚風格做好事成嗎?”我嬉皮笑臉地對他說道。
灰老哼了一聲,“我一個瞎眼老頭有什麼能耐,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介紹兩個靠譜的人給我用用吧。”我見他輕而易舉的答應,連忙正色說道,“繼續往下查就涉及到房產資訊一類的,這可不好拿到手。單靠我和二窩囊兩個人肯定不成,得靠有路子的人才行。”
灰老陰陽怪氣地一笑,“那你真是求對人了,我還真就知道這麼一位。”
“誰啊?”我好奇地追問道。
灰老白眼一翻,“喪狗!”
自打那年他們二人合力找到被綁架的港商兒子,喪狗就搖身一變徹底成了名人。之前那家名為‘刨根問底私人偵探社’幾次差點兒倒閉,喪狗只能躲著房東催租。經此一事偵探社的生意變得紅火興旺,客人絡繹不絕,差點兒踩爛了門檻。
喪狗這人十分仗義,江湖氣極重,這些年一直跟灰老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就算灰老眼睛老了幫不上他的忙,他也總是隔三差五過來看看,時不時地救濟一下。
喪狗來過這裏幾次,所以也打過照面,說過幾句話。印象中他一改當年的窮困潦倒,開著一輛瑪莎拉蒂,逢人就送中華,一副牛逼哄哄用鼻孔看人的模樣。
我有點兒看不上他。
灰老大概猜到了我的想法,笑著道,“他這個人雖然德行一般,但卻是真有本事的,尤其是近些年黑道白道上都有關係,你肯定能用得上他。當年劉玄德放下身段三顧茅廬才請來臥龍出山相助建立蜀漢,今日你有求於人,也得放下心中成見,虛心請教才行。”
這是做人的道理,不得不聽。
我痛快地答應了一聲,“知道了。”
灰老抬手向斌叔要來手機,撥通了喪狗的電話。
巧的是喪狗沒有在京,而是爲了一個經手的尋人案去了蘭州。一個喜愛單獨旅遊的男生一個月前出發去往蘭州,打算橫穿吐魯溝國家公園,之後就失去了訊息。喪狗追蹤千里,就是爲了找尋他的蹤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聽了灰老的話後,喪狗非常豪爽地將一個電話號碼推送了過來,讓我們聯絡這個人。
對方是他的徒弟,非常聰明靈敏,而且有著超乎常人的第六感,直覺準到離譜,靠著她的直覺沒少幫喪狗找到有價值的線索。
末了,喪狗還賤兮兮地補充了一句,“是個大美女哦……”
灰老把電話號碼給了我。
我也不耽誤工夫,直接按照號碼把電話撥了過去。
響了一陣後,仍舊沒人接聽,就在我準備放棄的時候,對方終於接起了電話,情緒上有些被打擾後的不悅,“誰啊?”
口氣十分不爽。
就這種接電話的方式還能活到今天,真的要感謝法治社會救了她的命。
否則非被人打死不可!
我耐著性子說明了來意。對方愣了片刻,這才罵了喪狗一句娘,隨後丟出一句“知道了”便直接掛上了電話,也不清楚她究竟知道了些什麼。
我握著電話呆了好一陣才反應過味來,“這什麼人啊?吃槍藥了吧?”
灰老見我吃癟,開心地笑道,“這叫惡人自有惡人磨。”
“一邊兒去,你才惡人呢。”我瞪了他一眼,“我可是積極向上好青年一枚,別把我往你那惡人谷裏帶,我可不上當。”
灰老無奈地搖頭,順便安慰了我幾句,“既然是喪狗介紹來的人,應該很靠譜纔對。自古能人大多脾氣古怪,你也不用往心裏去,耐心等著就是了。”
這會兒不等也別的辦法,誰讓咱沒那麼大的能耐呢?
二窩囊從屋子裏搬了條板凳過來,我倆往陰涼裡一坐,開始琢磨起對策來。找孩子這件事的難度顯然超出了我倆的預期,一上午的一無所獲讓初出茅廬的我們兩個都有點兒備受打擊。
灰老在一旁冷笑著說道,“人這輩子長著呢,這麼點兒磨難就受不了,以後還能幹什麼大事?再難過的坎也攔不住有心人,只要心誠,什麼坎爬不過去?”
雖然這番話頗有幾分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氣勢,但我也清楚他這是拿話激我,就怕我吃不了辛苦中途放棄。我向他保證道,“放心吧,就算放棄我也先得把孩子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