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清古:相思斬(六十四)
樂生對此表示有點不理解,“什麼?”
只見雲松明寶貝似的從懷裏掏出三個不同的錦囊,其中還有兩個已經被開啟。
將開啟的錦囊裡倒出紙條,整整齊齊放在手心上,展示給樂生看。
“多虧了你的錦囊,在這兩年裏可幫了大忙!”
接下來就是雲松明神采飛揚地給樂生講訴,他是怎麼利用錦囊妙計來取得成功。
樂生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認真地看著那一張古銅色的俊臉,逐漸陷入了沉思。
現在的雲松明確實要比以前成熟得多,舉手投足間進賢的他成熟穩重,說話的樣子也好似迷人了些,低醇輕柔的嗓音是像那絲滑濃郁的咖啡,粗糙的發聲便是咖啡的苦香。
好聽得令人心癢癢。
那雙陽光活力的瑞鳳眼經歷了沙場的折磨,眉目間增添了一縷深沉,漆黑的瞳眸也多了犀利的神色。
他愈發變得像雲本將軍了,就連腰間別著的鞭子,也與雲將軍心愛的長鞭一模一樣。
只是臉上的喜悅與臉頰上浮現的粉紅讓他在成熟間,還是有那幾分孩子氣。
但目光所及雲松明脖子上一道結疤的傷痕,心底難免又多了幾分疼痛。
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那凹凸不平的地方,樂生微皺眉,平淡的聲音都帶上了憂慮,“你受傷了?”
雲松明見狀,用自己粗糙老繭的手輕輕握住撫摸自己脖子上傷疤的那隻手,手心傳來的溫度冰冰涼涼,似安慰般,他緊了緊力。
手背凸顯出清晰的骨線以及青色的血管。
但他並沒有察覺,而是將手裏的東西放在自己的臉頰,微微蹭了一下,神情動容地安慰著面前的人兒:“一切都過去了,凌生,我們成親吧?”
迴應的卻是樂生的沉默,眼神又是無比痴戀不捨地黏在那張俊臉上。
他沒有說話。
彷彿一切被人按了暫停鍵,兩人就這樣僵持過了很久。
久到雲松明期待的表情漸漸散去,久到他心裏慌亂成一團。
“凌生?”雲松明不安地呼喚了一聲。
終於,樂生總算有了反應,還是以前那樣溫柔且平靜地注視著雲松明,卻牛頭不對馬嘴地說:“告訴你一個好訊息,雲娘要嫁人了,是一個江湖人士,雲娘很喜歡,追了他一年,如今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
頓時,那股大大的不安強烈地佔據了心頭,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
但云松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內心的慌亂,聽到樂生的話也是笑了笑,“那真是太好了,雲娘再也不是孤單一人,凌生……”
“我見到了洛玲。”好像是故意的一樣,不等他說完,樂生就搶著話打斷了雲松明。
雲松明果然對洛玲還是有反應的,一聽到樂生說的話,頓時停了下來。
而樂生卻沒有再說下去,望著雲松明彷彿在等著什麼?
那雙眼睛熱切地注視著,雲松明動了動唇,最終還是問了出來:“她怎麼樣?”
“她很好。”樂生立即回答,“洛妹妹終於找到她的幸福了,他們成了親,你今年回去洛陽說不定還能吃到他們孩子的滿月酒!”
兩隻眼睛彎彎的,看起來是真的替洛玲高興。
但不知為何,雲松明心裏卻慌得很,“凌生,我拿下了敵國首領的頭顱,我們成親吧!去找皇上,讓他替我們主持婚宴!”
話落,不等樂生作出反應,雲松明鬆了手轉身向帳篷裡的屏風後麵走去,彎腰從大床底下拉出來一個較大的藤條箱子。
開啟箱子給樂生展示,雲松明則蹲在一旁,一臉求誇獎求表揚的仰視著樂生,說:“這是我兩年來存下來的戰利品,凌生,你看給你當聘禮如何?這都是我親自打下來的。”
甚至後面喋喋不休地自顧自說了下去,把流程全都安排好了,“凌生你等我回到京城邀功,到時候皇帝給的獎賞就全拿來辦婚宴,這點錢用完了沒關係,我再出去打點仗,賺點錢,收收戰利品。”
“然後你就在家裏安心養身體,你要是想上朝當官,你就去,你本事大,一定能當個大官!”
“雲松明。”就在他沉浸在美好的未來時,樂生忽然喊住了他全名。
這清冷平淡的聲音嗖地一下將他拉回現實,盯著那雙漂亮的眼睛,雲松明揚著滿懷期待的笑容,回答道:“在!”
喉結上下動了動,竟覺得到嘴的話為何那麼滾燙,害得他都不捨得張嘴了。
可這樣的話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思慮下,眼底打轉的淚水已經劃過臉龐掉落在地,只聽那哽咽聲後,自己的聲音無情又冰冷,“我不能與你成親。”
轟地一聲,雲松明千藏萬藏的情緒在這一刻爆發,紅著眼,歇斯底里地吼道:“為什麼!?我們明明已經約定好了,我都做好了九十九的準備!你只需要答應我就行啊!”
“凌生,你不是想嫁給我嗎?我現在來娶你了,你為什麼不願意?”
“你不嫁我,是違抗聖旨!!”最後一個字幾乎是用吼。
然而樂生還是那樣的冷靜,即便他已經淚流滿面,他的情緒依舊是毫無波瀾的平淡,“我早就求皇上收回成命了,雲松明,雲哥,我病了,病重了。”
“我已經活不過這個月了,我不想讓你再等,雲哥,我怕我不能見你最後一面。”
“雲哥,這兩年我好想你,可我不能來找你,我要養好身體等你來娶我。”
“可是,可是我已經不行了。”
原來他的冷靜都是裝的。
此時此刻所有的偽裝都被無情擊破,樂生衝上去緊緊抱住雲松明。
他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人在害怕,渾身抖得厲害。
“雲哥,我咳血了,也失去了味覺,咳了一手的血,我好怕。”
他兩年的期待,此時竟成了笑話。雲松明失魂落魄地凝視著遠方,他都已經接受了要娶他啊,為什麼會這樣?
他不信!
“凌生,別怕。”雲松明抬起手,一隻環在腰上,一隻為做安慰放在樂生的後腦勺,指腹輕輕地摩擦著髮絲。
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