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夢中驚魂
軍師聞訊趕來,也只瞧見了一群人手足無措的模樣。
他深吸一口氣,穩下情緒,“看清是什麼身份了嗎?是凌國人救走的嗎?”
“夜色濃重,他們又是一身黑衣,屬下實在看不清。”答話的是一名巡邏隊長,他有些說不下去了,望了一眼軍師。
聞言,軍師不可思議的抬頭,呵道,“來了幾個人!竟把你們打成了這樣?”
“四,四個都是頂尖高手……”
抬手打斷了回話,軍師甩袖離去,“蠢貨!連個奸細都看不住!給我仔細搜,沿著營地周圍把行蹤給我找出來!”
等待著他們的是四個不同方向的痕跡,可追了一里地,腳印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西域士兵四處亂竄的時候,魑魅四人已經隱了蹤跡,繞回了大本營。
滿臉嫌惡的將手中的人扔下,冷漠的聲音在帥帳中響起,“主子,人已帶回。”
凌玄臣擺擺手,示意他們退下。
一盆冷水當頭潑下,索甸噎了半口水,眯了眼咳嗽不止。
蘇羽清好整以暇的蹲下身子,頗有興致的同他打招呼,“好久不見了,索甸大人。”
“怎麼會是你?是你抓的我?你想替那丫頭報仇?”
正是面前清冷的面容,毀了他籌謀了半輩子的大計。
滄桑的臉上閃過詫異,驚恐,末了轉為憤恨。
毒蛇一般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她。
“說話還是尊重些的好。”
話音一落,烏金長靴狠狠踹在心口處,索甸呼吸一滯,頓痛如烈火灼燒臟腑,手臂上青筋暴起。
大掌落在眼前,蘇羽清一愣,柔弱無骨的小手搭了上去,借力起身。
兩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滿地打滾的男子,目光鄙夷。
垂眸捻了捻指尖的灰塵,她將令牌甩在地上,淡然發問,“給蘇婉兒下毒的人是你派去的吧?”
“我,我不知道!”索甸微詫,沒想到竟留下了禍根。
蘇羽清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抬腳踩上了索甸的手腕,不斷施壓,笑的輕描淡寫,“你確定嗎?”
“啊!你鬆開!鬆開我!”
回答他的只有愈加劇烈的疼痛,冷汗大滴大滴的落下,打溼了塵土,又沾在了臉上。
狼狽不堪的扭動,妄圖躲避那隻掌握了他痛楚的腳。
“是我!是我!”
手腕的重壓消失,索甸大口大口的喘息,撞上了一雙含笑的眸子,不禁一顫。
“你恐怕都沒見過她吧?殺她是誰的意思?”蘇羽清淡笑著追問。
“是,但我是奉命行事,我真的沒有見過那人!”
視線落在一張寫滿了驚恐的臉上,她似是在思考。
信或者不信,只在一念之間。
對索甸來說生死一線之隔,他嚇破了膽,掙扎著爬起來連連磕頭,嘴裏不住的重複。
“對!他只會派人給我傳口信,求求你們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凌玄臣若有所思的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如此,留著你也沒什麼用了,若是被你的上頭得知了你的訊息,恐怕只會給我招來殺身之禍,那殺了你吧。”
索甸不可置信的抬頭,瞬間抖如篩糠,“大人!大人你饒了我吧!”
見男人沒了反應,他把所有希望落在了蘇羽清身上,掙扎著向她爬去,“救救我,饒了我!”
蘇羽清撇嘴掃了他一眼,敷衍了一句,“求我也沒用,他纔是太子。”
太子?對!能和蘇羽清比肩而立的,只有太子!
或許,他背後之人要對付的就是太子!
他手中的證據便成了兩者相爭的關鍵。
忽然靈光一閃,他一改方纔的姿態,洋洋得意的躺下,“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個線索。你們放了我,我就告訴你們。”
兩人轉頭對視,在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抹精光。
這不就逼出來了麼?
蘇羽清腳下動作不停,掀了簾子作勢要喊人。
索甸一咬牙,乾脆直接交了底,“那人身上有皇室獨有的玉佩!”
滿腔希冀終是落了空。
“來人,把這個西域奸細帶下去,立即處死。”
擲地有聲的話語將他拋入地獄,臉色瞬間慘白,揮舞著尚能動彈的手掌奮力抵抗。
兩名士兵下了狠勁兒纔將人制住,抹了把額角的汗珠,恭敬退下。
索甸被布條堵住了嘴,咿咿呀呀喊個不停。
鍘刀下,布條滲出了血水,他竟咬斷了牙,一口吐出了布條。
憤懣的喊聲響徹雲霄,“蘇羽清!凌玄臣!你們兩個狼狽爲奸的狗東西!我以雲桑族族人的名義起誓,我就算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你們不得好死……”
惡意的詛咒戛然而止,鍘刀毫無阻礙的落下,咚的一聲。
殷紅的血濺在枯黃的草尖上,又緩緩流入沙土中。
蓄力的喊聲,一字不落的傳入了蘇羽清耳中,她握著茶壺的手微微顫抖,不知不覺,茶杯早已注滿了水,她卻一無所覺。
毓梅看在眼裏,小聲提醒,“主子,你怎麼了?”
“啊?沒事!”蘇羽清手忙腳亂的收手,又不甚被燙了手,輕呼一聲。
失魂落魄的模樣引的凌玄臣側目,想要關心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營地恢復了以往的安靜,兩人合衣而臥。
恍惚間,蘇羽清回到了那個清冷的景仁宮,回到了蒙面人刺殺的那日。
她的手下意識的護在了身著龍袍的凌玄臣身前,以手作劍不斷揮舞,雙腿不自覺的踢蹬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了淺眠的男人,猛地睜了眸子。
蘇羽清陷入了夢魘,無法脫身。
眼角淺淺的淚痕,看的他胸中頓痛。
抬手將人攬入懷中,溫暖的大掌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脊背,低聲哄勸,“清兒莫怕,有我在。我會保護你的。”
嗓音低沉,語氣溫和。
一時間,蘇羽清分不清現實與夢境,閉著眼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記憶停在了他遇刺的那一刻,內心的慌亂再也抑制不住,謹慎通通拋到了腦後,“凌臣,幸好你沒死,沒事就好。”
染了哭腔的低語,暴露了她的身份。
凌玄臣一愣,眼前的女子與上一世的情形漸漸重合。
他托起女子的頭,輕聲追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