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開這些多餘的旖旎，晏芷棋感覺自己清明多了。

    現在回想一下，昨天從拍賣開始，辛邵元他們就一直在火上澆油，挑撥她和聶世延那夥人的對立，競價。

    從虎牙到異獸幼崽，從靈狐皮到青黛花……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鳳景軒說過，他對最後的神秘礦石感興趣，所以他是在故意消耗聶世延的資金？

    應該不會這麼簡單，還有別的目的，比如說：聶家被掉包的靈藥，和錢家丟失的那一批高階藥材！

    “小別，你說他邀請我一起去拍賣會，是不是就打算讓我拖住聶世延，然後他好下黑手搶東西？”

    “那你要是沒有和聶世延起衝突呢？”

    “以我和聶世延、晏琳琳的立場，製造點矛盾輕而易舉吧？我的身份，拖住聶世延剛剛好。再往黑暗裡說了，他救我是不是也是算計好的？”

    現在的晏芷棋，一旦放下心中那微不足道的好感，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鳳景軒。

    就事論事而已。

    系統說話都有點磕巴了：“不，不會吧？那天你都沒想到會有刺殺，他怎麼知道的？”

    “如果他派人盯著我呢？”

    “宿主會不會想太多啦？那，那這次給你下藥的人……”人類太複雜了。

    “不會是他，這是我的直覺……即使沒有下藥，他放任我中著藥自己出去，就已經是我容忍他的底線了。如果真是他，那我就當自己眼瞎了。”

    “還有，”晏芷棋神情平靜的近乎冷漠，“拍青黛花的時候，錢家明明有放棄的徵兆，為什麼又忽然窮追不捨、步步緊逼？多寶閣門口，我醒來的時候，我記得是在東門吧？聶家在西邊，為什麼聶世延帶著晏琳琳不直接出西門，偏偏出東門，然後碰到我？”

    仔細想想，還真是到處都是破綻啊！

    “世人都說，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憑什麼……”

    晏芷棋容色秀麗的臉上平靜柔和，又仿若帶著深不見底的哀痛，“他那等高高在上，驚才絕豔……高貴威儀不世出的人物，彷彿連頭髮絲都深不可測……無論在哪裏都如美玉居於瓦礫之中……品貌非凡的人物，”

    晏芷棋緊緊地按捺住自己的心：“憑什麼他那樣的人物，會對我另眼相看？”

    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她深深的悲哀，系統趕緊安慰：“宿主，你很好啊，你真的不用妄自菲薄的！人家就很喜歡你啦，真的！”

    “不是妄自菲薄，是自知之明。”晏芷棋從來沒有這麼清醒的認識過自己。

    她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詞句都堆砌在那個身影上，可越是這樣，她越是清醒的認識到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天塹！

    “我並不覺得自己有多差，我只是明白我與他之間的差距。以才華氣度估出身，他身世不凡，前途也必定不凡，我與他，終究不是一路人。”

    她輕緩低慢的總結到。

    把這些煩亂先放到一邊，晏芷棋接著看，

    “傅安樂就是那個脾氣火爆的女孩嗎？傅修明、成遠航、季采薇、葛南風……這幾個就是躺槍的那幾個吧？”

    “對呀，宿主，你那時候有點……不可理喻，嘿嘿。”

    回想起來，晏芷棋也覺得自己面目可憎，就像個跋扈無理的混子一樣，得理不饒人。

    “他們看著像是外來人，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平臨。如果有緣再見的話，跟他們道個歉吧。”

    頓了頓，“後來這幾個是那幾個多寶閣的員工，還有路人……咦？這兩條經驗值的峰值，都到了四百多了，錢斯伯、錢和通……這不會就是錢家死的那兩個長老吧？這麼說來……”

    系統接話：“他們死的時候你在場。並且，把你當成了同夥。”

    “我跟誰同夥，那個時候我都不清醒……”

    往下看，晏芷棋頓住了，卻連名字都不願念出，“果然是他！我說怎麼聲音有點耳熟。他的經驗值怎麼來的？”

    “宿主你那個時候是最迷糊、最難過的時候，”系統的聲音帶了些委屈。

    “他卻在趁機殺人奪寶，後來還讓你自己躺在冰涼的地上，我眼看著卻幫不上忙，他真是太可惡了，你以後不要理他了。”

    晏芷棋有些心虛：“那個，他也不是我的誰，你對他，是不是要求有點高了？”

    “這麼大會兒你就忘了他對你的利用了？”系統有些不可置信，“你是不是傻？還是中了他的毒了？”

    晏芷棋囁喏著：“也不是。就是……”

    片刻後，她嘆口氣，坦然的說：“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我只是，不願再對他抱有希望了而已。”

    放下這些紛亂的思緒，她又問：“他的經驗值怎麼來的？我記得，他很少有情緒波動。”

    系統有身體的話，一定是在撇嘴：“後來雲峰來找你，叫不醒你，就乾脆抱著你走了。他就是那個時候刷的經驗值。”

    “……”

    默了默，晏芷棋的聲音有些飄忽：“他殺了錢家人，沒有立刻走嗎？”

    “沒有，也不知道在等什麼，雲峰來了他也沒露面，鬼鬼祟祟的。”

    晏芷棋的胸口好像有什麼在翻騰著，一波又一波，翻來覆去。

    ……

    突然，她嗤笑一聲，帶著些許嘲弄的笑意，自言自語道：“那又怎樣？與我無關。”

    系統問：“你說什麼？”

    “沒什麼。下邊就是，多寶閣大門口，聶世延那一夥人的經驗值。對了，聶世延估計爸爸不好直接處置。你知不知道，他怎麼處理晏琳琳的？”

    “也沒怎麼樣，就是訓斥了幾句，讓她多點時間用來修煉。”

    言下之意，是讓她少跟著聶世延鬼混。

    晏芷棋笑了笑：“晏琳琳氣壞了吧？爸爸說來也是為她好，她要是修為落下了，聶家恐怕會不滿。但她不一定領情。”

    系統有點幸災樂禍：“是啊是啊，她當場就給你刷了兩大筆經驗，看來是更恨你了。”

    “隨便，債多了不愁。”

    這時候，晏芷棋突然意識到：“小別，我發現，你還真是有用，透過這些記錄，我竟然差不多搞清楚之前發生的事了。”

    “那是，”系統傲嬌的說，“我可是高等文明的產物，作用大了去了！”

    “真乖。還有，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