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這樣一個自己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親人，又是從前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世界裡，唯一維繫著自己和這個漫長時光有所聯絡的念想。

    十七怎麼可能會忘呢？

    他只是沒辦法。

    他從前查了那麼多年，也查不到自己弟弟的蹤跡。

    現在連皇上派人去查，依舊無從下手。

    方離然說的對，正因如此，他纔會想到用自己來當誘餌，來試圖加快事情的程序，主動去尋求事情的突破口。

    但......十七不得不再次提起，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不單單代表的是十七的個人情感，不是讓他需要在弟弟和方離然之間做一個選擇，而是不管到什麼時候，他都不可能真正地忘卻，方離然是當今聖上這件事情。

    此刻國泰民安，若是因為他個人的私事，而讓皇上遇刺，讓安穩的局勢再次動盪不安，那他可真是千古罪人了。

    不管是從他個人的感情來說，還是他身為南陽國的一民，身為暗衛，身為御前侍衛......這個辦法都是行不通的。

    儘管知道方離然不會愛聽，十七壓低了聲音，也還是必須要說：“皇上應以國體為重，應該顧大局。”

    方離然不想反駁他這句話，畢竟那的確是自己應該考慮到的分內之事。

    但是很明顯的，他也是一如既往的，有著另一種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的堅持。

    穿越再多的任務世界，變換再多的宿主身份，唯一從來都無所轉移的堅持，不過也就是眼前這個人罷了。

    況且，他該批的奏摺也批了，又沒有什麼高傲的心態，聽臣子的意見聽的可多了。

    只有一件自己私自做主的大事，就是一如往常的嫌棄，宮中服侍的人太多，削減了好一批用度，還被人誇了呢。

    你看，他明明一直也沒有罔顧大局，沒有想當一個昏君的潛質啊。

    所以關於這個問題，十七的勸他會聽完，但他的堅持也不會變。

    不想和十七起爭論，方離然只好抬起頭來，反問他：“你就這麼沒有自信，覺得你保護不了我嗎？”

    十七當然有這個自信：“你放心，哪怕是用我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你的身前，也必然會護你安好。”

    “那不就得了？”方離然緊接著又反問：“還是說，你在心裏已經拿定了主意。萬一要是有我和你弟弟同時站在天平兩端的情況之下，你就一定會選你弟弟，棄我於不顧是嗎？”

    雖然那樣的情況，一定是十七最不想看到的情況。

    但是十七也可以肯定，就算到了那樣的情況，也不可能不管方離然的。

    方離然不需要他現在立馬就回答自己，畢竟逼人去面對親情還是愛情的選擇，實在是太不厚道的一件事。

    選什麼都無可厚非，選什麼都沒錯，除了讓他痛苦以外，並無益處。

    方離然可不希望，自己會做和那個幕後之人所想的一樣的事情。

    所以在那個最壞的結果出現之前，方離然先給十七打好了保票：“我之前說過的話，這輩子都不會變。”

    “就算你弟弟，真的成爲了刺殺我的刺客，真的想要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會念在你的份上，免除他的罪過，給他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就像我給你的一樣。”

    “你都已經這麼大逆不道了，再多一個大逆不道的弟弟，也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