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方離然正出神呢，手都沒有來得及收回來，就突然撞上了顏容顯睜開的視線。

    眼神清明，一點都沒有剛睡醒的樣子。

    瞬間就覺得，他是不是一直都沒有睡著。

    自己的那點兒小動作，他自然也是全都知道的。

    只是顏容顯一點都沒有要興師問罪的意思，只是瞥了一眼他還愣在半空中的指尖，說了一個詞:“癢。”

    然後，就重新閉上眼睛，繼續保持著枕在他膝上的姿勢，看起來是又睡過去了的樣子。

    是一直醒著的沒錯，從一開始就沒睡著。

    顏容顯這樣一個整日算計別人，又隨時提防著被別人算計的人物，怎麼可能如此輕鬆的卸下所有防備，就這樣安然的入睡了。

    只是，前幾日的辛勞，的確是帶來了一些疲憊。

    本來只想著暫時假寐一下，稍微休息一會兒。

    沒想到，小皇帝原來還那麼喜歡盯著他看呢？

    不光是要讓他枕在膝上，還要一直有小動作，點在他的眼上，蹭在他的臉上。

    他的臉有什麼不一樣嗎？有這麼多好奇心？

    一直弄個沒完，都沒有辦法好好享受，這樣可以枕在皇帝膝上睡覺的、前所未有的時刻了。

    舒服不舒服的，哪裏還重要？

    都收到抗議了，方離然自然是乖乖地把手收了回去，繼續看完他該看的東西。

    顏容顯自己都沒有想到，剛纔在心裏想著呢，沒一會兒就打臉了。

    書房裏安靜的，只剩下兩個人的呼吸聲，還有方離然偶爾翻過書頁的一點響動。

    有了這麼點聲音，反而比完全安靜的環境，更讓人的心裏無比的平靜下來。

    起碼在這一刻，顏容顯的心境就是這樣的。

    不知不覺，竟然真的睡著了。

    方離然都沒有在意到，是一直到了自己腿麻的時候，纔開始小小的抗議，想要和顏容顯商量一下:“老師......”

    喊了一聲，沒有任何反應。

    不管是真睡著了，還是隻是在假寐，方離然都不幹了。

    一直在書案前坐到現在這個時候，完全就是在加班。

    還是沒有吃晚飯的負重加班。

    顏容顯做了那麼多，自己不能那麼拉胯，也就不好意思說什麼。

    但是現在都看完了，沒有必要一直這麼小心翼翼吧？

    加班也要有工作餐的，不然之後的工作怎麼順利進行啊？

    “咕嚕......”

    不光是腿在抗議，肚子也在抗議。

    就算是睡著了，顏容顯也是有著習武之人下意識的警惕，睡得很淺，一下子就醒了。

    醒來之後，還有那麼一點的疑惑。

    自己現在，已經把小皇帝看作是如此親近的人了嗎？

    這樣感覺到安心，並且毫無防備的睡著，真的很沒有道理。

    睜開眼睛之前，就已經在心裏想了一下。

    等到和小皇帝視線對上的時候，就又是那副清明的樣子，不會讓他看出來一點不同。

    “沒睡著還不理我？”方離然這會，是要明明白白地表達抗議了。

    “都這麼晚了，你要是困了，就回床上睡吧。我還得回皇宮裏呢。”

    顏容顯終於重新坐起身來，理了一下發冠，連頭髮絲都沒有被弄亂。

    “不著急。宮門已經落鎖了，什麼時候回去都一樣。”

    方離然也知道宮門已經落鎖了，他能有什麼辦法呢？這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嗎？

    “難不成......”方離然反問:“老師打算讓我借宿一宿？”

    “就算是宮門外圍了御林軍，咱家也能送你回去。”

    這對於顏容顯來說，就不是個問題。

    顏容顯突然想到的是，要解決一下自己剛剛聽到的那聲動靜。

    “而且，顏府今天不管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