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勉強說完那番道別的話，就趕緊往外跑了，生怕顏容顯留他。

    方離然趕緊躲到樹木的後面，在世子跑出去之後，自己也想溜。

    結果剛從躲著的樹木後面走出來，迎面就看見了一雙熟悉的黑靴子。

    “看著這麼開心，咱家還以為你不捨得走了呢。”

    顏容顯的語氣裡，頗為無奈。

    方離然一瞬間愣在原地，被當場抓包，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顏容顯也覺得挺尷尬的，只不過原因不太一樣。

    “皇上該不會真的以為，這麼容易就可以混進咱家的眼皮子底下吧？”

    從小皇帝的驚訝程度來看，他好像的確是這麼想的沒錯。

    該說他是天真呢？還是蠢笨到沒救了？

    如果所有人都能像他一樣，這麼簡單就能在顏府裡自由行動，那他這個東廠廠督也不要當了，乾脆把所有的情報都公之於衆好了。

    早在小皇帝進入顏府的門......不對，準確來說，就連小皇帝用銀錢打點的那個人，都是得到了顏容顯的授意，纔會那麼做的。

    在顏府裡不會被其他人撞見，自然更是顏容顯的安排了。

    都到這份上了，方離然還有什麼好說的，連狡辯的程式都給直接跳過了。

    不知道說什麼為好，只好來兩句萬能的奉承話:“老師果然厲害!不愧是老師!誰也逃不過老師的......”

    話還沒說完呢，顏容顯就提步往前走開了。

    果然，對他是沒用的......

    不過好歹也是用這種辦法，解決了自己尷尬的局面。

    方離然急忙跟上他的腳步。

    尷尬的那一茬是過去了，可是，光是看著自己身上的這身粗布衣裳，就依舊還是欠那麼一個解釋。

    不光是自己需要解釋，為何要混進顏府？顏容顯他，是不是也該向自己開口解釋解釋啊？

    一時相對無言，竟是讓兩人之間的氛圍，變得無比沉默了下來。

    坐車走著，顏容顯默默放慢了腳步，忽然很輕的問了他一句:“疼嗎？”

    “啊？”方離然完全不習慣他這麼跟自己說話，突然沒頭沒尾的問這麼一句，也反應不過來問的是什麼。

    沒聽見就算了......顏容顯不打算重複第二遍。

    反正看他還有心情在這偷聽牆角、取笑別人，應該是不疼的樣子。

    剛打破的一點沉默，又重新籠罩了上來。

    方離然總感覺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看他不想搭理自己的樣子，又沒法再問。

    最終打破沉默的，是方離然很不想承認的，來自於他肚子的抗議。

    光顧著在顏府當“間諜”了，怎麼可能還顧著在顏府裡給自己找吃的？

    都沒有注意到，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顏容顯何止是無奈，簡直都是無語了。

    就那麼在意......世子拜他為師的事情嗎？

    是因為不想把老師分給別人？還是因為不想把東廠廠督分給別人？

    除了這個時候以外，顏容顯幾乎沒有過，把這兩者分開看待的想法。

    只是同樣的，這種無聊的問題，他是不可能會問出來的。

    不晌不夜的下午，方離然莫名其妙的坐在了顏府裡，蹭了一頓飯。

    姑且勉強稱之為下午茶。

    方離然一邊吃，一邊單方面覺得自己是偷偷摸摸的，去看顏容顯。

    看來看去，看的顏容顯都要忍不住又說他了，方離然才終於憋不住，把自己最想問的一個問題給問了。

    “你當時到底為什麼會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