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順著自己來了，過了這村可沒這店，方離然急忙跟上去：“好嘞，哥哥。”

    “那幫刁民，膽敢冒犯聖上，其罪當誅。”

    顏容顯不可能因為一句“哥哥”就變得不清醒的，方離然心裏真實想法是爲了什麼，他不用去想都能看穿。

    “為什麼要維護他們？”

    方離然實話實說：“因為本來就是我有錯在先。”

    既然說到了這個錯，那顏容顯就不得不問了：“為什麼沒回去？”

    皇宮裏的訊息已經第一時間給了他，特意讓轎攆先回去，是爲了要隱瞞蹤跡，迷惑什麼嗎？

    “因為想要感受一下平民百姓的生活，只有真正瞭解到了百姓的生活，才能更好的造福他們。”

    方離然拿出了自己考試之前背政治課本的認真態度，但是聽在顏容顯耳朵裡，只剩下四個字“冠冕堂皇”。

    蜜糖罐裡養大的嬌氣包，專挑受重傷的時候來體察民情，還不打算付錢？這個說服力，可太弱了。

    只是看著他認真篤定的樣子，還有頭上翹起來的那點亂毛，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在老謀深算，隱藏什麼真實目的的人。

    算了，他不願意說，那就自己查吧。

    反正就算是他說了，自己也還是會查一下，才能確保安心，都已經是做每一件事的習慣了。

    “那好。”顏容顯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咱家今天就陪著你，在這市井街巷走上一走，就當是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這麼突然的嗎？方離然肚子還餓著，身體還虛著，回皇宮還有這麼長的路，都要自己走嗎？

    顏容顯該不會又是故意的？

    “愣著做什麼？”

    方離然反應的功夫，顏容顯已經往前走了。

    只得趕緊跟上，和他一起漫步在京城夕陽西下的街頭。

    四周的都傳來煙火氣息，在夕陽的餘暉之下，映在每個人身上都是暖融融的氣息。但是......

    一點都不浪漫。

    方離然止不住的腹誹，卻是因為自己禍從口出，而沒有什麼好說的。一點欣賞風景的閒情逸致都沒有，只能一個勁的去追顏容顯越走越快的步伐。

    走著走著，方離然忽然聽到了一點東西。

    “世道不公啊，狗皇帝只知道自己享樂，這世道都成什麼樣了！”

    “高明那樣的清官，根本沒有活路。抄家的時候，只找到了幾塊碎銀子，連個值錢的東西都沒有，就因為不肯同流合污！”

    “快別說了，要是被官爺聽到，可是要殺頭的！”

    “不說？不說就逃得過了嗎？一個月裡，這已經是收了第三次稅了，下次交不出，嘴閉的再演示也是死路一條！”

    一桌人好像是喝醉了酒，拍著桌子，激昂的破口大罵。

    方離然停下了腳步，聽得是清清楚楚。

    顏容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退回來，站在了他身邊，幽幽的只是說：“辱沒聖上，議論朝政，其罪當誅。”

    方離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從記憶裡來看，蘇無恨從前也一直老老實實呆在皇宮裏，從未接觸過這些。

    看顏容顯毫不意外的反應，倒是應該不止一次的聽到過了。

    不管他剛纔說的那些罪名，方離然心裏也清楚，在這樣的朝代裡，僅僅憑藉他們說的那些話，就可以把他們處死了。

    但是方離然不是他們口中的“狗皇帝”，他現在更想知道：“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