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電話，榮秋實笑吟吟地看著面前垂著頭，不敢看自己的嚴極量。

    “今天還有事情要做，我就不說你了。”

    “好好想想，男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啊，是氣度！對不對？”

    他拍了拍嚴極量的胸口：“嬌嬌最喜歡你的，就是你的氣度。她雖然和其他男人有交情，但最喜歡的還是你，每天都要回家陪你，不是嗎？”

    嚴極量默不作聲，拳頭悄然握緊。

    他寧可榮嬌嬌不回來！這賤人不僅回來，還帶著男人住進臥室，讓他像是傭人一樣給他們端茶倒水！

    這能是氣度嗎？

    作為一個相貌俊雅的人，嚴極量曾經很努力也很有尊嚴，但是終究也還是普通人，他一忍再忍的過程中，自己也漸漸沒有了尊嚴，甚至不知道什麼是努力，成為榮家馴養的聽話贅婿。

    見到這廢物不敢說話的窩囊樣子，榮秋實笑了笑，便要轉身離去。

    “我能參加這次的行動嗎？”嚴極量忽然開口說道。

    榮秋實不以為然地擺手：“你？你憑什麼參加這件事？滾回家去伺候嬌嬌吧。”

    “嬌嬌看好大哥，我更看好你，二哥。”嚴極量低聲道。

    榮秋實怔住，詫異地看向他：“嬌嬌看好老大，這件事我當然知道，就連爹也是感覺老大比我更好。不過，你這個贅婿看好我，有什麼用？難道你沒察覺到自己距離榮家的真正決策機會始終差了一層血緣關係嗎？”

    嚴極量舔了舔嘴唇：“如果，我找機會讓嬌嬌懷孕，讓我們夫妻一家人都支援二哥你呢？”

    “好主意！”榮秋實不無嘲諷地笑了笑，拍了拍他臉龐，“想的不錯，努力去試試吧。”

    嚴極量故作詫異地看向他：“二哥，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

    “你沒說錯，只不過有一件事情你搞錯了，嬌嬌以前玩的比較厲害，早就沒有生育能力了，怎麼可能還能生……”榮秋實忽然怔住，“對啊，現在的科技發達，又有無數的輪迴世界洩露出來科技、魔法、武功、修仙之類的，嬌嬌完全可以生孩子……她只是沒玩夠，不願意生孩子。”

    “所以我想，二哥能不能幫幫我，讓她收心回來，生個孩子。”嚴極量很認真地說，“這樣一來，將來我也能夠更好地幫助二哥。”

    “是這個道理，不過可不好辦……”

    榮秋實說道：“等我辦完這件事，回來再找你仔細說說。”

    “那二哥能不能帶上我，我也想現在就積攢一點經驗，以免將來管不住嬌嬌。”嚴極量認真問道。

    “那可不行，這件事很重要……”榮秋實說到這裏，考慮到嚴極量正在準備成為自己的擁護力量，還準備重震夫綱讓榮嬌嬌生孩子，應該不會有差錯，便多說了一句，“四方圍剿彌羅，明天彌羅身死的新聞將震動世界，你去可不行，等我回來再和你商量怎麼對付嬌嬌。”

    “哎，二哥……”

    嚴極量伸手去喊，榮秋實卻是沒再停留，迅速離去。

    待他走遠之後，嚴極量才收回手來，向着自己的住處返回。

    回到住處，耳中傳來臥室的笑聲，嚴極量面無表情地走回自己房間，進入輪迴中樞。

    “靠！”

    “大爺的，榮懷善、榮秋實、榮嬌嬌，榮春雨！”

    “真以為我會讓那個表子給我生孩子？真以為我會對你們榮家忠心耿耿！”

    他暴怒地在輪迴中樞中發泄一番，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外貌，走進輪迴中樞廣場，來到約定好的，傳達資訊的地點。

    他遮掩外貌，不辨男女。

    對方也遮掩外貌，不辨男女。

    交換暗號無誤之後，嚴極量將訊息傳遞給對方，對方仔細記錄下訊息，嚴極量轉身就要離去。

    那個人卻叫住他，遞給他一個盒子：“彌羅大人給你的，放在輪迴中樞好好看看。”

    嚴極量怔住，拿著盒子，回到自己輪迴中樞。

    開啟盒子，第一張照片，是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嬰兒。

    上面帶著不太明顯的字跡：幸福娃娃嚴大海週歲照片。

    眼眶有些發熱，鼻子抽了抽，他掀開了接下來的照片：兩歲、三歲的玩耍照片，年輕的父母滿臉笑容。

    四歲，騎著布老虎照了一張。

    那時候進縣城都要搭車去，騎木馬，開碰碰車，照照片，都要花挺多錢啊，一家三口的數日伙食錢都不夠。

    再往後看，便是入學後，穿著藍白校服的照片，還有小學畢業、初中畢業，高中畢業的照片，同班同學的模樣都忘了一半多。有些記得，指著卻說不出名字。

    再然後，是最後一張有他的留影照片，他和青梅竹馬在村旁的荒山上，青澀地笑著，定下了約定。

    然而，下面還有照片，嶄新的照片。

    兩個彎著腰，直不起身的老人站在江城輪迴司乾淨的住房錢，他們滿臉溝，頭髮半白。

    接下來，是粗腫變形的手和腳，風溼之類的病不僅毀了他們腰椎，還傷了他們手腳。

    在他們身邊，是一個面板粗糙，咧著嘴笑的村婦。不怎麼漂亮，也不見了當初的青澀，更不會打扮，她的臉皮，手腳都很粗糙，似乎汙泥都浸透了她的面板。

    甚至，她也不聰明瞭，也不靈氣了，帶著小農民那種又憨厚又狡詐，還挺自以為是的樣子。

    這，就是歲月的力量，時間的力量。

    生存在田野之間，未能改變命運農民的模樣，彷彿被這個日新月異的時代徹底拋棄在小農時代一樣。

    淚一顆一顆地掉下來，掉下來，嚴極量感覺五臟六腑都在抽搐捲縮，喘不上氣。

    “爹啊！”

    “娘啊！”

    “春秀啊！”

    他把三個人的名字都叫了一遍，但是依舊無濟於事，他的眼淚不斷地流，還是無濟於事……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這樣跟一條野狗一樣，在輪迴中樞內嘶吼著，乾嚎著。

    眼淚都流乾了，火辣辣地疼，他的表情漸漸堅定，堅毅起來。

    爹、娘、春秀，等著我，我報了仇，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