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一群老怪物正爲了陳北玄吵鬧個不停，那些已至百層天梯之上的老生，在先前那般風雨攪動之下也只能撤了下來。

    整個大衍仙宗問天梯就剩下了百層中的陳北玄。

    而陳北玄肉身雖盤坐在天梯之中，零識卻被天梯帶到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之中。

    陳北玄靈識域外虛空，可見隕石遊離，大星覆滅。

    無數個巨大的星球不斷在重演著死亡與重生，過了不知多久，那些星體竟演化成了三千小世界。

    “生與死輪迴不止，哪怕是世界也得經歷輪迴，誰都無法逃脫掉天道的束縛。”

    一道空靈悠遠的聲音傳來。

    這片充滿毀滅與爆炸的世界之中，一具似要撐破寰宇的身軀逐漸顯現。

    而此刻陳北玄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竟在這巨人手掌間。

    “你見在這方世界，見證世界輪迴演化，可有參悟？”

    巨人一雙大眼，好似兩顆耀眼的恆星，注視著掌中的陳北玄問道。

    陳北玄一愣，又看看遠處正在形成的一方小世界，撓撓頭，尷尬道：“弟子愚鈍，不得其中奧義。”

    陳北玄極為恭敬，自稱弟子。

    眼中這巨人顯然就是大衍仙宗問天梯的意識所化，陳北玄也直接坦白，不能瞎叫喚，沒有參悟到就沒有參悟到。

    小心駛得萬年船，萬一這大佬要是厭惡說假話的弟子，要陳北玄吞一千根針怎麼辦？

    “直言快語，不作假話。”

    巨人當下給了陳北玄八字評語。

    陳北玄見巨人沒有懲戒他愚鈍，反而給了句中聽的好話。

    他馬上順槓子往上爬，道“還請前輩指點。”

    天道萬千，生死道與輪迴道是其中最難領悟的道果。

    只要能在這巨人肯為其傳業受道，哪怕只是點點皮毛，也能讓陳北玄的道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我也不知，倒有前人曾留下幾句。”

    巨人不緊不慢道：“道果萬千，皆在吾身。”

    “什麼？”

    陳北玄一臉迷惑，但雖心中默唸幾遍後，背後驚出一身冷汗。

    “道果萬千，皆在吾身？難道他就是天道本身?”

    巨人看到陳北玄困惑模樣，也不作解答。一手托起漫天星雲，輕輕一握，這個世界轟然崩塌，萬物重歸虛無。

    陳北玄知道這是自身靈識，倒也不比驚慌，在一片虛無之中，前方有一人，正提著一盞明燈向他走來。

    那人正是巨人所化。

    “吾名問天，你既無法參悟道果，我便與你坐而論道。若是過了我這兩關，我便送你大造化。”

    那人身形消瘦，提著一盞明燈緩緩坐在陳北玄身前。

    明燈發出的光芒在虛無中劃出一片小世界，世界剛好容納下陳北玄與問天。

    “又是大造化？”、

    陳北玄有些蒙圈了，他雖知道自己來這裏就是爲了透過考驗而來。

    但這守關人給的獎勵居然又是大造化，他心中不由得多想。

    這大造化不會又是讓我走後門吧？

    “前輩先前問弟子可否參悟，不算考驗？”

    陳北玄問道。

    即便是兩人坐著很近，但問天頭上始終有一片虛無籠罩，明燈也不得照見。

    “不算作，你若是已參悟，也無需在受考驗。”

    問天語調永遠是不緊不慢，像是古井般，沒有任何情緒夾雜其中。

    “早知道就瞎扯兩句了，”

    問天沒有理會陳北玄牢騷，直接給出了考驗。

    “你既是文武雙修，這一關便是文，你與我坐而論道。”

    “何為道？”

    “這簡單啊！”

    陳北玄心中大笑道，直接吐口而出道：

    “有情有信，無為無形，可傳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見;自本自根，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極之先而不為”

    “在六極之下而不為深;先天地生而不為久，長於上古而不為老。”

    明燈微微搖晃，這方世界開始慢慢擴充套件，不斷從虛無中開拓出新的天地。

    問天與陳北玄置身在九天上，身下正有萬物演化。

    問天指著身下正在形成的生命開口問道：“天地本就是塵埃，一塵埃何來的萬物？”

    陳北玄腦中突然閃過先前問天所言的“生與死輪迴不止”。準備以輪迴來答時，突然發覺不對。

    剛要說出的輪迴詩句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差點就上了當，問天會不會從起初就是爲了亂我道心？”

    陳北玄猶豫了，陷入了沉思之中，腦中不斷浮現各種答案，卻又被一一否決掉。

    不知過了多久，問天也不催促，依舊盤坐著，如同木頭人。

    “可先前星體覆滅又重生不也是道嗎？為什麼一塵埃會生萬物呢？”

    “一生萬物？”

    這一刻陳北玄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

    咔嚓！

    問天手中明燈突然碎裂，等中火焰化成星光衝上雲霄，在問天指引下化作了北斗七星。

    藉着這微弱星光，問天頭上虛無也褪去，顯現出其真面目。

    讓人震驚的是問天竟不是人首，而是龍首人身模樣。

    陳北玄腦海馬上浮現出一個人的名字：“伏羲！”

    問天終於站起身來，緩緩道：“好個道生一，這關算你過了。”

    “前輩，我這完全是坐而論道，也算我文道嗎？”

    陳北玄從震驚之中醒來，收回思緒，問道。

    問天提到的文道試驗，陳北玄原以為又要作詩了，沒曾想，竟是論道。

    問天手中星光一閃，一柄由星辰著稱的神兵可驅使。

    問天提著星辰棍，看著陳北玄，道：“以文載道，以言述道果，你眉間有浩然正氣，吾本不必與你論文道。”

    聽到問天的解釋，真把陳北玄弄傻眼了。

    “難不成這又是走後門？專挑我擅長的？”

    但下一秒陳北玄改變了想法。

    問天手中星辰棍直撲而來，如同隕石撞擊，威勢驚人。

    陳北玄直接運轉浩然正氣，浩然正氣從眉間激射而出，兩者交鋒在一次。

    但那問天攻勢不減反增，開口道：“若是單靠浩然正氣擋我棍法，你今日必要葬身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