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俠激動地叫道：“出口！光！那是出口！”

    賈寶玉開後宮也跟著跑過去：“咦？已經是晚上了嗎？”

    黑鴉看了看時間：“不，現在遊戲時間是下午兩點三十分，應該是下午。”

    織田秀吉看向出口外的天空：“可是這裏是黑夜。”

    我是大俠的手電照到一處打了個寒顫：“墳……墳……墳墓！”

    黑鴉上前：“這裏是……墳地？”

    地獄路西法抱住聖域米迦勒：“害怕嗎？”聖域米迦勒：“還好，就是太髒了。”

    地獄路西法把聖域米迦勒打橫抱在懷裏：“那我抱你好了。”

    賈寶玉開後宮蹭了蹭附桑：“大媽，我也要抱抱。”

    附桑：“滾。”

    “咦？”皇上駕到注意到一處，對陸雲說道，“那是不是你哥！？”

    陸雲一驚，衝着皇上駕到所照之處，磕磕絆絆跑了過去，其他人陸續跟上。

    第六十七章

    “哥！？”陸雲衝到楚霄身邊，楚霄沉默地低頭看著一塊墓碑，伊倫趴在他肩上不哭不鬧，很乖。

    楚霄緩慢轉頭，看著陸雲，神情恍惚：“雲，你來了。”

    “哥？”陸雲轉過視線，看向墓碑，那墓碑上寫著：楚霄之墓。

    陸雲一個寒噤：“哥，這……你……”

    楚霄撫摸著墓碑，目光流露出幾分無奈：“如你所見，這是我的墳墓……而我，是這裏的亡靈……”

    趕到的眾人聽到這句話，均是一個寒顫。

    黑鴉順著墓碑念過去：“雷東，雲沐琳，楚華陽，陸蟬翼，陸廣穹，陸燦……陸……雲……”

    陸雲順著黑鴉的視線看向那個寫著自己名字的墓碑：“為什麼……為什麼……我也……”

    楚霄苦笑一聲：“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他已經死了……”

    “哥？”楚霄這樣的神情讓陸雲心中無限淒涼，“為什麼？”

    “……”楚霄整個人都軟了下來，用近乎落淚的悲傷神情注視著陸雲，“因為……他真的……已經……死了……”

    陸雲咬住下唇：“那……我是什麼？”

    楚霄定定地看了陸雲良久：“大概……是用來哄我的玩具吧。”

    “……”陸雲感覺天地都崩塌了……

    這些墓碑錯落在墳地裏，有的已經倒下，有的斷了半截，甚至有些無名孤墳。

    我是大俠目光悽然掃過墓地，邁著沉重的步伐，坐到一塊斷碑之下。

    黑鴉走到他身旁：“你……認識這人？”

    “很多人都認識他。”我是大俠揉捏著掌下的沙土。

    “……如果我沒猜錯這是陸家的墳地，二十年前被滅族的陸家，連現實裡的墳都被挖了夷為平地……”

    “我知道。你作為研究星網的一員，好好拜拜這個墓碑吧，這可是星網之父呢。”

    黑鴉訝異地看向墓碑，的確墓碑的殘餘之處刻著隱約可以辨認的人名：“陸越鳴之墓。”

    我是大俠故作輕鬆一笑：“塵歸塵土歸土，死了就死了，做這個的人真是閒得蛋疼。”

    其他人難得一致保持了沉默，連平日裏吵吵鬧鬧的賈寶玉開後宮也不敢活躍這樣的氣氛，一個人默默地盯著眾人看。

    渣渣有些害怕地跟賈寶玉開後宮呆在一起，連墓碑都不敢看。

    織田秀吉從物品欄拿出一些花束，給這些墓碑獻上。

    皇上駕到和大總管找了處空地坐下休息。

    附桑事不關己的樣子，整理著秀髮。

    聖域米迦勒嫌棄這裏太髒，堅持不進來，地獄路西法沒辦法，只能抱著他站在墳地外等待。

    墳地深處緩緩傳出一陣空靈的女聲：“雲入山谷愁思量，霄河畔外是家鄉，日暮落處，蟬鳴鬧鬧，炊煙裊裊萬戶千家，總有一家是我家。雷震天際空惶然，黃昏燃盡餘紅血，硝煙起處，哀聲顫顫，烈火豔豔萬戶千家，縱是萬戶亦我家。”

    我是大俠突然情緒激動地一拳砸在墓碑上：“為什麼就可以做到這個地步！為什麼！為什麼！”

    黑鴉一把抱住激動的我是大俠：“你做什麼！”

    我是大俠一驚，沉默下來，眼淚卻順著臉頰緩緩流下，這是黑鴉第一次見到沈垣的淚水，這麼痛苦，這麼絕望，讓他整顆心驟然揪起，原來即便是平日裏沒心沒肺的你，也是會痛苦會絕望的嗎？還是說這纔是真正的你，冷漠與決絕只是你的偽裝？

    地獄路西法警惕地拿出武器：“這個歌聲是怎麼回事？”

    賈寶玉開後宮腿肚子打顫：“鬧鬼？”

    渣渣指了指角落裏一個老式的收音機：“是這個發出來的。”

    附桑拿起來研究了半天：“老古董啊。”

    聽到歌聲的楚霄再度神情恍惚，緊緊抱著伊倫默不作聲。

    陸雲心有不甘，什麼哄他的玩具，他纔不是什麼玩具呢：“哥，為什麼那樣說我？”

    楚霄沉默不語。

    陸雲繼續問道：“哥，我也是有靈魂有思想的，怎麼會是玩具呢？”

    楚霄低下頭：“……”

    “為什麼不願意告訴我？哥……”

    楚霄嘴唇顫抖得厲害：“不要，叫我哥了，我的弟弟已經死了……高空墜落肝腦塗地……神仙也救不回來的……你怎麼可能會是他呢？”

    “……”

    伊倫趴在楚霄肩膀上睡著了，口水打溼了楚霄的肩膀，伊倫喃喃著：“爸爸……”

    楚霄輕輕拍了拍伊倫的背：“乖兒子，爸爸最愛你了。”

    “……你的，兒子？”陸雲感覺苦澀得厲害。

    “我的親兒子。”楚霄把伊倫抱得更緊了。

    “雲哥哥……”伊倫說著夢話。

    楚霄幾乎要落下淚來：“你的雲哥哥已經死了……”

    陸雲沉默地轉身，離開楚霄的身邊，下一秒眼淚不可抑制地掉落下來，正巧過來的織田秀吉看到了：“你……怎麼了？”

    陸雲搖頭，他還能怎樣呢，楚霄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楚霄不是這個世界的楚霄，陸雲不是現實世界的陸雲，搞了半天，他們只是陌生人，恰好有了與他眷戀之人同樣的名字罷了……

    楚霄突然拔出刀身劇顫的沉吟刀：“如幻心經，在我的墳墓裡。”

    賈寶玉開後宮從系統商店買了把鏟子，楚霄接過掘開墳墓，挖開後並沒有屍骨之類的，只有一個小木盒，開啟後正是如幻心經。

    楚霄拿著如幻心經，面色迷茫：“我已經找到真相了，這趟旅程還有繼續走下去的必要嗎？”

    陸雲苦笑：“大概是沒有了吧，不如我們分道揚鑣。”

    “……”兩人陷入了沉默。

    我是大俠和黑鴉走了過來，我是大俠揉了揉哭紅的眼睛。

    陸雲奇怪：“大俠怎麼了？哭了？”

    黑鴉搖頭：“他不說。”

    我是大俠定定地看著伊倫：“他的時間不多了。”

    楚霄一驚：“你說什麼！？”

    我是大俠嘆了口氣：“你知道智慧人的死亡嗎？智慧人因為身體可以不斷更換，總被人類誤以為可以無限活下去，然而智慧人也會死亡，當他們的意識再也撐不住的時候，哪怕身體再健康，也會死亡，而智慧核心也會碎裂，因為智慧核心只能孕育一個意識。這個孩子的智慧核心已經出現裂紋了。”

    黑鴉問道：“你可以看到智慧人隱藏的智慧核心？”

    我是大俠點頭：“小小的裝置很簡單。”

    “那麼……我該怎麼辦？”楚霄迷茫地看向我是大俠。

    我是大俠這話也讓陸雲的心沉到了谷底，這麼小的孩子……

    我是大俠沉默搖頭：“意識是有極限，哪怕長生不死也終有意識支撐不住的那一天，只是這孩子的極限來得太早了。”

    “難道是因為……”楚霄想到了什麼，眼睛漸漸紅了，“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陸雲和黑鴉同時感覺到楚霄和沈垣之間有他們難以去了解的秘密。

    賈寶玉開後宮搓著胳膊走過來：“那個……傷心也傷心完了，發神經的也發完了，盜鬥也盜完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地獄路西法抱著聖域米迦勒走過來：“這是塊隱藏地圖，現在地圖已經顯示出來，這塊墓地距離人類聚集地昂晨堡只有一公里，今天大家都累了，不如去昂晨堡休息一晚。”

    皇上駕到抬頭看了看夜空：“從這裏直接走出去嗎？這塊墓地看起來是個獨立的時空。”

    陸雲：“總之大家聚在一起朝昂晨堡的方向走。”

    一行人整頓了一下就出發了。

    楚霄抱著伊倫帶頭走在前面，陸雲跟在楚霄身後，時不時看他抱著伊倫的背影……高大卻孤獨，透著無限的淒涼，也是啊，剛回憶起他的弟弟已經真正死去又得知他的兒子即將逝去，或許在他心中，他即將成為孤獨活著的那個人，獨自揹負著所有走下去。

    到此刻楚霄明白了他不是他，他只是誤把他當做了他，而他們巧合的同名，不巧的與楚霄成為義兄弟，終究他只是那個他真正所愛的人的替身罷了，可笑的是他會心痛會難過會痛苦會痛恨自己不是他……

    走了大概百米左右，墓碑漸漸稀少，夜色隨著墓地一起逐漸退散，眾人眼前出現了那熟悉的殘垣斷壁的城市，天上也迴歸了豔陽，眾人回頭，那片籠罩著夜色的墓地彷彿煙霧一般緩慢在他們身後緩慢消散，看樣子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