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殘碑
冷泉村旁,牛角山上,墨辰木揹着水壺,扛著鐵杴,腳步輕快地走在陡峭的山路上。雖然已經過了正午,但太陽還是高高的懸掛在天上,肆意地散發出自己的熱量。
而牛角山上,除了墨辰木種下的那幾棵半死不活的果樹外,只有生命力頑強的雜草。
“真熱啊!”墨辰木解下水壺,狠狠地灌了兩口。
草叢一隻灰色的小狐狸來到他身邊蹭了蹭他的褲腳。
“你又來了呀。”墨辰木蹲下來,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嚶嚶。”小狐狸眯著眼睛,蹭了蹭他的手心後,渴望的看向他腰間的水壺。
“最近確實有些旱,也不知道這些樹能不能活。”
隨口抱怨了一句,墨辰木將鏟頭當成碗,到了半碗清水遞到小狐狸面前。
看著它低頭喝水的可愛模樣,墨辰木感覺心都要融化了。
喝完水後,小狐狸沒有急著離開,而是乖巧地跟在墨辰木身側,時不時用尾巴蹭一下他的褲腿。
大學畢業,不去大城市發展,而是回到深山種樹,墨辰木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有父母的不理解,也有村裏的流言蜚語,當然,也少不了種樹本身帶來的困難。
牛角山太陡峭了,大型的機械裝置上不了,而且土地十分貧瘠,缺水又缺肥。
期間墨辰木不止一次想要放棄,多虧了小狐狸的陪伴,才堅持到現在。
機械裝置上不來,那就人力挖掘,缺水缺肥,那就追肥架管。
墨辰木一番努力,感動了自己的導師,經過和墨辰木幾番談話後,老師以配合研究的名義,給他提供實驗品種,並提供一部分研究資金,暫時解決了墨辰木的窘況。
日升月降,墨辰木開荒種樹已經三個月了,小狐狸也從偶爾出現,到試探性靠近,直到和今天一樣,湊到他身邊討水喝。
逗弄了一下小狐狸後,墨辰木繼續向前,來到昨天挖好的樹坑旁邊,將身上雜物放下後,繼續挖樹坑。
太陽剛剛升起不久,將影子拉得很長,小狐狸趴水壺的影子中,半眯著眼睛看著墨辰木工作,昏昏欲睡的可愛模樣。
“嘿,嘿,嘿!”
墨辰木用力挖著樹坑,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鐵杴撞上了硬物,挖不動了。
山上石頭多,墨辰木不是第一次遇到,蹲下準備研究一下石頭到底多大,能不能挖出來的時候,一道白影突然出現,咬向他的脖頸。
眼看墨辰木要喪生,趴在旁邊的小狐狸如利劍一般疾射而出,狠狠咬在白影上救下了他。
墨辰木這才反應過來,定睛一看,發現小狐狸嘴裏叼著一條白色的長蟲,正衝着自己絲絲的吐舌頭。
可惜,小狐狸咬住了它的七寸,奪走了它的反抗能力。
蛇的生命力很頑強,墨辰木小心地用杴將蛇頭剷下,埋了起來。
隨後,墨辰木蹲下來檢查小狐狸,確定它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後,這纔將心放回了肚子裡。
“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了,明天給你帶燒雞。”
再次揉了揉小狐狸的小腦袋,墨辰木回到樹坑,開始研究土下的硬物。
剛剛突然襲擊的白蛇,讓墨辰木有一種發現天才地寶,遇見靈獸鎮守的感覺。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墨辰木終於將整個硬物刨了出來。
那是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的上半截已經斷裂,只剩下后土兩字依稀可見。
“后土?皇天后土嗎?沒聽說這鐵牛山上有什麼寺廟啊?”
墨辰木蹲下身子撫摸的石碑時,突然眼皮一沉,趴在是石碑上睡了過去。
在夢中,墨辰木發現自己在一個十分奢華的宮殿中,一個衣著華貴的老婦人,和藹地望著自己。
“孩子,你想成神嗎,庇佑一方,福澤萬物?”
“想,但代價是什麼?如果要捨棄家人,拋卻情感,成為那廟宇中的泥胎木雕,成為不知寒暑,無喜無悲的神靈,我不願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墨辰木的話,老婦人大笑起來,“那些不是神靈,不過是傀儡罷了,真正的神靈,有著比普通人更強烈的情感,而不是泥胎木雕。”
“那我願意,我需要力量,讓好人得善終,讓惡人得惡報。我這樣使用,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不被財色名利所迷惑,卻也不曾看破紅塵,遁入虛無,來來去去,滄海桑田,一切終將逝去,但終有人接過神的權柄,去庇佑這片天地。去吧,孩子,從今天起,你便是后土。”
說完,后土娘娘的身形消散,化作大量的傳承涌入他的靈魂。
爲了防止墨辰木靈魂崩潰,這些傳承絕大部分封印都被后土娘娘下了封印,只有他能夠承載後,纔會一一解封。
再次睜開眼睛,墨辰木身下的石碑已經消失不見,他躺在坑中,望著天空,第一次感覺世界如此清晰。
墨辰木因為刻苦學習而產生近視,離奇失蹤了,充沛的力量感環繞在他周身,他感覺自己現在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
“去吧,孩子,從今天起,你便是后土。”
夢中的話語再次迴盪在耳邊,墨辰木下意識得閉上眼睛,重新被帶回夢境中的那所宮殿,但這一次已經沒有了后土娘娘的身影,有的只是半方石碑。
墨辰木心念一動,半方殘碑出現在現世,砸在墨辰木身前,險些砸到他的腳。
睜開眼睛,看著立在自己面前的石碑,墨辰木終於確定,剛纔的一切並不是夢,自己真的得到了后土的傳承,不過,因為現在天地間靈氣稀薄,加上墨辰木體質太差,傳承還需要一些時間。
撫摸著殘碑,墨辰木嘆息一聲,“可惜,石碑只剩下了一半,若能同時得到皇天后土的傳承,那就更好了。”
剛說完,墨辰木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你怎麼這麼貪心,能得到后土傳承,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什麼都想要,直接讓你證道混元,成為聖人算了。”
打消了貪念之後,墨辰木按照傳承的指引,掐訣唸咒重新將殘碑收起。
然後,墨辰木準備從土坑裏爬起來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跌倒在地回去。
躺在坑底,墨辰木呼吸急促,勉強露出來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咳咳,這殘碑還挺消耗精神力的呀,以後別想用它來砸坑了。”
在坑下歇息了一會,精神力稍稍恢復後,墨辰木從坑裏爬出去,準備回去的時候,一隻白色的狐狸,跑了過來,在他褲腳熟練的蹭了蹭。
“你是?”墨辰木看著顏值突然暴漲的小狐狸,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你是那隻小狐狸。”
變成小白狐的小狐狸,將開膛破肚的小白蛇叼了過來,放到墨辰木腳下,輕輕拱了拱他的小腿,示意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