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茶館
很快,便到了除夕這一天。
整個王府都開始忙碌起來,各種打掃擦拭,不一會兒,好像煥然一新了一般。
秦肆年今天也不用去茶館了,起床換了身利索的衣服。趁著這些日子王爺也不用去上早朝。
兩人一早便準備著卞京城御街上去完,這一天的街道上總是最熱鬧的,人們都紛紛來到集市上採買過年要用到的東西。
因為明日起就不會再有人販賣東西了,都蹲在家裏過年。
“王爺,看,有人捏糖人兒的!”秦肆年蹦蹦跳跳的指了指,用眼神示意著他。
蕭弘文一下就明瞭他的意思,笑了笑,說道:“去買個吧,我付銀子。”
“還是你懂我!”秦肆年得意洋洋的跑過去,看著上面各種各樣的糖人兒,不禁犯起了選擇困難症。
到底要選哪個呢?
“官人,你要哪個啊?”秦肆年只好先看看蕭弘文選的什麼。
王爺一愣:“我也要?”
他是當朝的王爺,已經好多年沒有吃過這種東西了。總是覺得很幼稚,提不起什麼興趣來。現在秦肆年突然讓自己也選一個,倒是有點吃驚了。
不過也只好順著他的意,看了看,拿起那個豬的糖人:“就這個吧,模樣長得像你。”
這話裡話外,都在說著秦肆年長得像頭豬。
這一聽,秦肆年也就不樂意了,看了看,果斷拿起那個小狗,插著腰哼嘁道:“我看你更像這個狗!”
蕭弘文笑了笑,付了銀子,跟著他邊吃著糖人,邊繼續溜達著。
秦肆年要是看見什麼有意思的,好玩的東西,就買下來。王爺付銀子,小玄子就負責拎個麻袋好裝東西。
“與其明日去宮中赴宴,我還倒不如留在府裡呢,這樣晚上也可以跟著他們出來溜達看錶演。”秦肆年吃著,嘴裏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那是你沒有見過宮裏的繁華景象。你長這麼大,街上的那些雜耍表演又不是沒見過。我偷偷告訴你,宮裏頭明日晚還放煙花呢!你見過煙花是什麼樣子的嗎?”蕭弘文偷偷瞥了他一眼,看著他那懵懂的眼神,心裏就開始偷偷笑。
“什麼是煙花?”
蕭弘文講的很少聲情並茂,無時不在吸引著秦肆年:“煙花,就是綻放在天上的煙火,就像一簇簇的花一樣,嗖嗖嗖的上天,綻放開來,格外的壯觀呢。”
這一聽,秦肆年果真是被吸引了。蕭弘文也就是捏準了秦肆年的性子,才故意這樣引誘他。
“我到還沒見過煙花是什麼樣子。到底是怎麼樣跑到天上綻放出花兒來的啊?你再給我講講。”秦肆年扯了扯他的袖子,哀求著。
“怎麼說呢…,反正你明天就知道了,期不期待?”
“嗯嗯!”
“明天就帶你去看煙花。站在城牆上面,你我執手抬頭望著天際。看著那煙花升到空中,美麗可又轉瞬即逝,想想那畫面,真是美好。”蕭弘文邊走著,唇角不禁勾起。
光是想一想就已經很是甜蜜了,如果明日真的牽起肆年的手,看一場煙花,該有多好啊!
“以前在宮裏看煙花的時候啊,我就想著,以後也帶自己喜歡的人看一場煙花。享受那轉瞬即逝的美麗。現在有了你,我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到明日晚了。”蕭弘文說著,那攥著秦肆年的大手,又握的更緊了些,生怕他跑了似的。
“春節過後,還有上元佳節呢,到時候是不是也會有煙花?”
王爺繼續說著:“那天裡,就不用再進宮去了,在卞京城內,官家與民同樂,也會有煙火,但並不是像煙花那樣隆重的。上元佳節在卞京城內最是熱鬧的,你在你家鄉那邊,肯定沒有見過那裏的繁華。比上次中秋佳節還要熱鬧有趣呢!”
“哇,真希望每天都是過節,那該有多好啊。”
“你真是想的美。”
“上元節那天,很多女眷都會出門去街上看燈。在那看燈的同時,是不是也會有一些小娘子們偷偷撇著那些英俊瀟灑的公子哥兒呢?”秦肆年又好奇問。
“你說呢?像為夫我,每一次上元節走在街上看花燈,那必定是人群中的焦點,一雙雙靈動的小眼睛都打量在我身上呢!”蕭弘文拍了拍心口,自誇一番。
“切…,也不知那些女子是眼睛不好還是眼珠子不停使喚的亂撇,還能看上你這長相?你這活閻王的模樣,走在街上都能把人給嚇死,一個眼神都能殺死人了!”
秦肆年一想起剛見他的那一次,壓根就不敢抬頭去看他,那強大冰冷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
“什麼啊?為夫我好歹也是相貌堂堂把?怎麼就成活閻王的模樣了?”蕭弘文抿了抿唇,捏著自己的下巴,顛倒眾生般的笑了笑。
秦肆年仍開著玩笑,笑說著擺擺手道:“醜死了醜死了。”
“好好好,我醜我醜。”
小玄子在身後跟著,聽見他們二人的對話,忍不住捂著嘴偷笑。還從來沒有見過王爺在誰面前這樣過呢,竟然跟個孩子一樣。
秦肆年無意間瞥到了茶館,趕緊拉著蕭弘文,指著說道:“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今天竟然還開著門啊,咱們進去看看吧。”
蕭弘文抬頭看了一眼茶館上掛著的牌匾:“忘川茶館…”
“怎麼了嗎?”
“還從未注意過這裏有一家茶館呢。”蕭弘文兩手背在身後,語重心長道,“為什麼叫忘川呢…”
要不是他說,秦肆年也沒有注意過這茶館的名字叫忘川。
思量片刻,才道:“可能是因為忘川代表著忘情的意思吧?應該是這樣。”
“進去坐坐吧。”王爺還很迫不及待的就想知道肆年平日裏做工的地方是什麼環境呢。
走進去看了看,裡面收拾的倒挺乾淨,今天一個來喝茶的都沒有。茶館大門禁閉著,只留了一扇小門進進出出。
還沒剛走進去,躺在塌上的掌櫃就來了一句:“今天茶館不營業。”
“掌櫃,是我啊,您不會家去過春節嗎?”秦肆年看了看,今天茶館裏就他一個人,還要待在這裏。
聽他以前說,他父親是挺有錢的人,想必家宅人口肯定也多,怎麼這時候還待在這裏。
“哪裏有家呢?沒家了…,沒家了!”房從生這話裡,帶著幾分蒼涼的感覺,更多的還是無可奈何的嘆息。
什麼叫做沒家了?
秦肆年猛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連忙致歉:“對不起…,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什麼,我也是實話實說而已。”
掌櫃的剛說完這話,蘇仲維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手裏提著一條魚和一塊肉就興高采烈走了進來,嚷嚷道:“真是買了好大一條魚,跟那小販砍價,幾個銅板就給買來了。”
蘇仲唯一抬眼,看見蕭弘文後嚇了一大跳,連連將手裏的魚肉放在桌上,就跪了下來:“下官拜見王爺,不知王爺來此,還請王爺恕罪。”
房從生聽見,猛的一睜眼,立馬從搖椅上站起來跪到蕭弘文面前:“草民不知是王爺來訪,還請恕罪。”
“起來吧。”
房從生起身後,將椅子抽了出來,說道:“您坐,我去沏一壺好茶來。”
秦肆年看了看,平時一向慵懶的掌櫃,看見了蕭弘文都開始如此積極了。
蕭弘文坐了下來,端起茶杯掃了蘇仲維一眼。
這個人他還記得,上次中秋節在宮裏。就是他帶著秦肆年去宮裏表演的,甚至對秦肆年很有想法。
害他那次在宮裏,差點兒把他給處決了。
“大司樂怎麼也到這兒喝茶來了?還拎了魚和肉?”蕭弘文問。
蘇仲維如實回答:“哦,本打算今日和房掌櫃一起吃個團圓飯的,所以想著去買些魚肉來下酒。”
“哦,原來如此。”蕭弘文歪頭看著秦肆年,正捂嘴偷笑。
便靠近了,好奇問:“笑什麼呢?”
“沒…,沒什麼。”
秦肆年只是看出來了,蘇仲維似乎很喜歡掌櫃啊。每日都跑這裏喝茶不說,這次竟然都打算一起來吃個團團飯了。
除夕夜不回自己家去,非要來到茶館,這說明了什麼?
蕭弘文看著房從生問:“不知肆年在這裏跑堂表現的可還好?”
房從生咬著牙,略微有點緊張:“好…,挺好的。只是秦公子是王爺的人,卻在我小小茶館給別人端茶遞水,屬實是有些說不過去。”
“無妨,他喜歡便好,若是他有哪裏做的不好的地方,您多體諒一些。畢竟這些事情以前都沒有做過,現在就當是歷練了。”
蕭弘文話隨如此,但也是很不想讓秦肆年待在這裏做工的。並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傳出去王爺的人在茶館跑堂有多難聽。
而是害怕他勞累,忙忙碌碌一天,累壞了可怎麼辦。畢竟這一天天接觸的都是人,人心難測,更是不知道會遇到哪些人。
在這種地方,又不能時時刻刻觀察他保護他,遇害了可怎麼辦呢。
房從生站在一旁點點頭:“是,草民遵命,秦公子其實已經做的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