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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邪魂

    更加難纏的是,檮杌和其他兇獸不同,他在四大凶獸裡也是個小人物,原因不是他資歷不夠老,也不是他不夠“兇”,以至於其他兇獸看不起他,而是因為他的實力,其他兇獸都以各種各樣兇悍霸道的攻擊手段出名,而它則顯得侷促小心許多,每次出現都無聲無息,吃了人就跑,他行蹤詭譎,飄忽不定,時常在一個村落為禍之後就立刻遠遁撤離,再隔很久才重新出來作案,都說狡兔三窟,形容檮杌用千窟萬窟都不為過,只是傳說中檮杌是四凶獸裡體積第二大的,相傳有一座城池那麼大,當然這也不排除誇張的成分,可傅簡眼前這頭,雖然也是龐然大物,但身長也不過丈八開外,與傳說和民間記載可謂相差甚遠。

    空降這麼個煞神,他落地的地方已經瞬息死傷了四十餘人,當下各個部隊的司長就命令攻擊,可正當五彩斑斕的攻擊要落在檮杌身上時,他卻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只留下一地嚼碎的殘肢斷臂,甚為可怖。

    “哪去了!哪去了!”士兵們簡直緊張地肝膽俱裂,如果是實打實的敵人他們纔不會慌張,只是這檮杌來無影去無蹤,誰倒黴誰就葬身虎口,這種未知的恐懼讓將士們風聲鶴唳,他們各自都是身經百戰的將士,自然以戰死沙場為榮,可當四十幾個兄弟就不明不白地死去了,甚至連完整的屍首都沒有,這讓他們激憤將恐懼化為力量,個個恨不得立刻把那兇獸檮杌揪出來碎屍萬段。“傳令兵呢!速去稟告將軍,兇獸檮杌敵襲!”一個軍官模樣的將士臨危不亂,對人群喊道。

    “得令!”那傳令兵背後的小旗隨著他的騰空而起呼呼作響,看起來是個修為不錯的,眾人略微放心,以那小兵的修為,只需轉瞬就可稟告蕭弘文,大軍回援,可以在第一時間遏制住局勢,不至於造成更大的傷亡。

    可不料那小兵的身影還沒脫離眾人期待的視線,他身前突然憑空出現一張大嘴,湖藍的身體上這次竟然又長出了羽翼,那散發著血腥氣息的大嘴裏麵竟然長著一圈一圈的牙齒,怪不得將人吞吃進去留下的都是殘渣!那小兵反應不可謂不快,風屬性靈力最見長的就是對速度的極致控制和風元素的駕馭,他在沒入那大嘴的一瞬間竟然自腳底發出了一股澎湃的氣流,生生調轉了方向,可檮杌哪會容忍到手的食物就這麼飛了,翅膀輕輕一扇,就追上了那小兵,一隻巨大的虎爪朝他的背心挖去!

    電光如炬,白晝都彷彿要被那疾馳而來的一道長虹生生劈開,一隻大手將那傳令兵推開,那小兵落入了底下的人群中,他似乎還沒有還反應過來,手腳還是劫後餘生的冰涼,周圍的兄弟卻歡呼雀躍起來,紛紛喊著“將軍威武!揚我軍威!”

    那小兵這才從地上爬去,只見蕭弘文宛如戰神一般,周身電光護體,手中寶劍光華流轉,燦金與流霞一色,電凝如龍吟出世,不留行劍指異獸,竟是已經刺瞎了它的一隻眼,檮杌詭譎的人臉都要扭曲起來,不住的發出咆哮,可無奈被滿天雷電困住不能動彈。

    “檮杌?”蕭弘文看清了這異獸的面目後也是一驚,那令人遍體生寒的大嘴裏獠牙密佈,還沾染著不少方纔檮杌吞吃下的血肉殘渣,蕭弘文的臉又黑了幾分。其實隊伍前端離此地有一段距離,此時蕭燕所在的隊首應該已經抵達城中心了,而這裏卻是剛剛過了城牆進入市區,加之隊伍間大霧瀰漫,而且這霧看似無毒,實則對修士們的感知力有所幹擾,放出靈力去探查,竟是猶如深陷泥沼,不能辨位,顯然這也是兇獸檮杌的傑作了,憑藉着這混淆視聽的大霧,連烽火陽元軍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不要說被他殘害致死的手無縛雞的百姓了,蕭弘文也被這大霧擾得心神不寧,也沒有第一時間感知到後方的變故,要不是星旗電戟被兇獸的氣息喚醒過來,那蕭弘文的軍隊可就損失慘重了。

    “畜生,不在不周山好好呆著,到這裏來找死。”蕭弘文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手上逐漸加力,將不留行對著檮杌的眼睛又恨恨刺了進去。

    大抵是劇痛刺激了檮杌,漫天光霓似乎也困不住他了,竟是讓他探出爪來朝蕭弘文抓去。要是以前的蕭弘文,大概他會二話不說,管他是畜生是修士,是兇獸還是異獸,統統殺了再說,可這關鍵時刻,蕭弘文又想起了秦肆年的教導,底下還有十萬將士,若是將兇獸逼急了,那後果不堪設想,檮杌生性膽小,受了傷自知進退,蕭弘文傷他一眼,他恐怕逃跑以後再百年不會出來作亂了,當然蕭弘文也好奇素來隱匿在西靈土不周山的四凶獸,怎麼會出現於此,可以看出檮杌的力量被大幅削弱,不及本體的靈力十分之一,但若是檮杌以死相拼,那這十萬人必然會全部殞命與此。

    心電流轉間蕭弘文還是放棄了就地擊殺檮杌的想法,要知道靈獸的臨死反撲是極其危險可怕的,謹慎為妙,稍稍鬆開了些對檮杌的壓制,蕭弘文清楚地看到檮杌本來高揚的尾巴現在緊緊縮在股間,纏在後腿上,這是害怕退縮的表現,眼看著檮杌回退一步就要逃離困局,可突然他像被什麼刺激到了一樣的靈力,雙眼登時赤紅,那人面怒目圓睜,十殿閻羅也不過兇悍至此,只是瞬間身形竟然又暴漲了一倍,蕭弘文在他巨大的頭顱前都顯得有些弱小了,底下的軍將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轉而不在喊叫,還是各司其職,凝神戒備起來。

    “果然是有人操縱你麼?呵呵。”蕭弘文冷笑出來,收劍入鞘,在空中騰身翻飛,虛空立在離檮杌一丈遠的地方,身上電光大盛,耀眼白虹將蕭弘文包裹在內,眾將士都能聽到天邊傳來的轟隆雷聲,不覺精神大振,這簡直是雷神再世,國有君子如此,如何不昌盛,光耀萬世啊!

    因為蕭弘文的靈力波動,整個紀南城上方的天空都被烏雲遮蓋,嘩嘩啦啦地下起雨來,天邊的雲層裡閃電像一隻形影相隨的鬼魅,在蕭弘文身後喧囂著遮天蔽日的霸氣。

    “皇兄這陣仗也鬧得太大了,這要是輸了,他不得氣的得捶胸頓足,拔劍自刎。”蕭燕此時站在城北的一座山坡上,身邊是忙碌不斷的軍士,他們正忙著將叛軍裡的普通百姓和修士分開來,畢竟身份不同,大部分百姓只是受了楊集蠱惑,稀裏糊塗地加入了起義軍的隊伍,有些甚至不知道他們起義的原因目的是什麼,只是楊集在紀南城募軍,給報名的人一口飯吃罷了。

    “大公子饒命啊,我投降,我罪該萬死!我不該一時頭昏腦熱聽信讒言就揭竿而起,靈君千古一帝,我等不過草芥塵埃,翻不出什麼大浪來,大公子慈悲,輕罰了小人吧,不要連累小人餘下的家人啦!”楊集此時跪倒在地上,涕淚橫流,渾身滾得髒兮兮的,伸著手要去拽蕭燕素白的衣角。

    一旁的將士怎會容許他褻瀆謫仙一般的國公子,一腳將楊集的手踩在腳底罵道:“就是有你這種愚民存在,才鬧得東靈土人心惶惶!靈君和二位公子都致力於天下蒼生,豈是你們這幫蠢貨揣測攀附的!”說著還用力地碾了碾。

    “我知道百姓們對遣子一事頗有怨念,但茲事體大,皇家自然是以整個生靈土的存亡為重,必要的犧牲是正在所難免的,我們致力的是讓你們的子孫後代再不用嘗受骨肉分離的苦痛,你們不能理解,必然會成為國家的犧牲品。我會像父皇上諫,免你和你的部下死罪。”蕭燕揮手讓那個軍官放開楊集,自己在跪倒在地的楊集面前蹲下來,臉上神色溫和,完美的玉容看起來就像一尊慈悲為懷的菩薩。

    眼看著現在身無靈力的蕭燕毫無防備的靠近了楊集,旁邊那軍官不由得心裏一緊,手按上了劍柄,以他的修為,只要那反賊頭子有什麼異動,他立刻就能手起刀落,保護蕭燕的安危。

    “惺惺作態!”果不其然,那楊集突然發難,骯髒的袖子裡閃出一道精光直朝蕭燕的脖子刺去,與此同時那軍官的配劍已經劃過了楊集的頭顱,可兩人卻都沒有辦法寸進半分,蕭燕用一根修長的手指就抵住了尖利的刀鋒,不管那聲色俱厲的楊集怎麼使勁,也再近不了一寸,而蕭燕另一隻手化掌劈在那軍官腿上,他身體一揚,劍走偏鋒,只是劃過了楊集的臉頰,一塊鬆弛的皮肉從他臉上耷拉下來,沒有流血,下面竟然是一方皴皺的面板。

    蕭燕不禁皺眉,轉而點住了楊集的穴位讓他動彈不得,扣手上他的耳後,一挑一掀,竟然將楊集整個臉頰都揭了起來,一張蒼老的臉浮現在眾人面前,一邊被押解著的叛軍本來低著的頭更低了。

    “哎,看來是中計了。”蕭燕掂了掂手上的人皮面具,又看向那個“楊集”,漸漸冷下了臉色,看起來帶上了十二分的威嚴,他道:“那麼,真正的楊集,還在城裏?”

    身份敗漏,那老者眼神微眯,竟然牽動著嘴角說了一句:“去死吧!”

    說著嘴角流下鮮血來,一旁的將士急了,這是逆流血脈,強迫封穴!果不其然,那老者手中亮出一顆紅色的果實,微微用力,巨響和火光就將在場所有人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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