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莫天
雖然水簾被切開的時間只有一瞬,但足夠飛馳而來的莫天看清洞內的景象了,路安仰躺在瀑布下的池水裏,懷裏抱著杭詩,目光灼灼地盯著懸停在半空中的莫天,不得不說,這個年輕的掌門還是有幾分本事,他雙劍出鞘,劍意滔天,壓制的周圍樹木都彷彿被狂風席捲,他一臉震驚地看著那一方瀑布,只劍尖微挑,瀑布上游一棵參天巨樹就被攔腰砍斷,轟然倒在河道里,徹底擋住了那瀑布的水流,那洞窟徹底暴露了出來,黑漆漆的陰影中,另一個姜熵端著一盞精緻的小碗,靈力翻涌,控制牽制著那肆虐的寒意。
方纔攻擊路安的那個姜熵此時立在石壁上,一副咬牙切齒,前功盡棄的狠厲模樣,五官都扭曲在一起,大有孤注一擲的架勢。
“喂!莫大掌門!現在知道了吧!你們家的寶貝是這幫獸修偷的,這真假姜熵你抓假的,我要真的!”路安從水裏爬起來,把杭詩推到岸邊的一處安全之所後才衝莫天喊道。
“你閉嘴!你不是和他們一夥的麼,分別禍亂文殊原和鷓鴣天,你也休想逃脫!”莫天劍指路安。
“哈?”這簡直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不用說,肯定又是燕子釁搗的鬼,果不其然,路安一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還是那副平平無奇的中年人模樣,他吼道:“你鷓鴣天不是號稱手眼通天嗎?看看老子是誰?”
說著猛然釋放出自己灼熱的火靈力,霸道的靈氣翻騰瞬間衝破了燕子釁施加在他身上的偽裝,露出本來的英俊面目。
莫天吃了一驚道:“你不是獸修?你…是那個陽元軍的通緝犯?那你為何要追查姜熵?”
路安被他感人的智商雷到了,不禁吐槽道:“你這掌門是充話費送的吧!自然是冤有頭債有主!該被整個陽元軍通緝的,是你鷓鴣天的姜熵啊!”
說著路安出其不意的攻向山洞裏拿著雪花碗的真姜熵,一時間灼浪排空,路安經歷了那麼多苦,總算抓著了真兇,又怎會手下留情,拳劍直劈像姜熵的要害。
莫天一時還分不清哪個是真姜熵哪個是假姜熵,忌憚雪花碗在一個敵人手中,又怕路安莽撞打壞了雪花碗,只好對兩個姜熵道:“姜熵,你勾結異獸盜寶,已經被宗門所不容!速速束手就擒,我還能留你性命!”
“哼!莫天,你的為人鷓鴣天的門生再清楚不過,我何曾被你們真正接納過,就算我成了關門弟子,你們也會因為我是個‘雜種’而處處刁難!現在不會了!我早已脫離掉那人噁心的人類身份!就是死!我也是作為獸修而死!”姜熵自從脫胎換骨後修為大進,輕鬆避開路安的攻勢,抬手硬抗住了路安的一記鞭腿,狠狠說道,他的身體已經漸漸膨脹起來,肌肉隆起,毛髮生長,眼看是要獸化了,那精緻小巧的雪花碗在他手中脆弱的像個瓷娃娃,但姜熵人糙力卻不糙,他一面化解了路安雷霆萬鈞的攻勢,一邊竟然調動起了雪花碗外溢的靈力,一道寒冰與烈焰相擊,竟然生生將路安連人帶靈力都凍住了一半,旋即一拳轟在路安小腹上,將他擊飛了出去,他本來可以用他的雙劍擊殺路安的,但莫天看得出來,他既然選擇了獸化,就再也不會用鷓鴣天的劍法了,相反會將關於鷓鴣天,乃至整個玄門當做報復的物件。
雖然莫天不清楚姜熵突然獸化和突然加入戰圈的路安之間的關係,但他卻知道路安的確是陽元軍暗殺案的主角,現在姜熵明顯表現出灰風獸的特徵,在加上燕子釁的刻意引導,這個假‘姜熵’的出現,雪花碗的失竊,一切已經明瞭起來。姜熵本來是個追求修仙極致的人,但因為出身被百般凌辱刁難,在烽火臺一戰後對灰風獸的力量垂涎三尺,殺人取丹,得到獸修的幫助最終背叛宗門,勾結獸修打入宗門內部,被通緝的路安不過是他們找的一個替死鬼而已。
想明白這層,莫天又豈會容許這二人逃脫,一旁的豹突見已經敗露,瞅準了一旁圍觀的杭詩,竟然一把將小姑娘抓到懷裏,挾持起來,對莫天喊:“放我走!雪花碗我沒動!原樣還給你!否則我就是死也要拉她陪葬!我死了應龍大人也不會放過鷓鴣天的!”
莫天攻向他的劍猶豫了一下,這個小姑娘是燕子釁帶來的,死了會不會得罪燕子釁?權衡之下,莫天另一隻握劍的手在劍柄上一摳,兩顆小珠子被他夾在指間,嘴裏喊道:“無恥畜生!放開她!”,手上趁揮劍之際,將那兩顆珠子打了出去,一顆直直打向杭詩的眼睛,一顆竟然詭異地繞後,在空中那珠子竟然伸展開來,儼然一隻指甲蓋大小的毒蠍,那蠍尾對準的正是豹突腦後毛髮密集之處。
這是莫天自己修煉的秘術,他自己的劍法其實並不算十分精湛,甚至比不過許多內門弟子,鷓鴣天雙劍一動名天下,每個鷓鴣天弟子都修習一種獨有的劍道,他卻琢磨了一套與暗器相配合的打法,先以暗器限制對手行動,再用劍術擊殺,他已經修煉至爐火純青,瞞天過海,玄門都認為他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上任掌門的大弟子,順理成章的接任掌門之位,其實他是在掌門病逝後,以這種下作手段擊敗了其他候選人,才登上的掌門之位,因為常年豢養蠱蟲,他的身體也不好,常常需要靈獸靈丹來進補修為,這纔有了陳氏兄妹擊殺地蛟後將靈丹帶回給他,對外說是療傷,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做修煉陰功所致。
他打向杭詩,是想讓她劇痛掙扎,讓豹突慌亂忽視身後來襲的毒蠍從而得手,不料從天而降一對圓輪,將打向杭詩的那顆珠子攔截了下來,正是三青和畢方及時來護主了,莫天也被突如其來的兩隻大鳥擋住了去路,一擊不成,莫天只好寄希望於偷襲的一擊,於是他揮劍又刺,吸引豹突的注意。
“豹子!你已經淪落到劫持小姑娘脫身的地步了嗎?”一道霹靂的刀光將莫天的劍盪開,噌得一聲釘在地上,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杭詩的身體猛然劇烈地顫抖起來,這聲音!她不只一次的在夢魘裡被它嚇醒!她千百遍的發誓要將這女子碎屍萬段!她抬起頭,一個半人半蛇的女子盤在她頭頂的樹梢上,蛇尾卷著一隻小小的蠍子。面生鱗片,指甲尖利,手裏還拿著一把與釘在地上那把一樣的彎刀,那刀上曾沾滿了親人的鮮血,曾將自己的家園化為修羅煉獄!
莫天皺眉,連退幾步,警惕地看著那女子,沒有人注意到,杭詩的面板上漸漸瀰漫起了詭譎的紋路,那半邊鬼麵顯得那麼陰森恐怖。
路安奮力擊碎了凍住自己身體的寒冰,只覺得那寒意刺骨,隱隱有傾入體內侵蝕靈力之勢,他不得不更加快速地運轉起靈力,抵禦雪花碗帶來的衝擊,僅僅只是外溢的靈力就如此霸道,可見為何獸修冒著必死的風險也要觸碰這一層逆鱗,只要獸修逃離了三大世家駐地,往不周山地界前去,那再想追回就希望渺茫了。
不周山乃古戰場,陽元軍不在此設防,就算是阻隔東西靈土的明驛牆也只能修葺到山腳下,幾年前國公子蕭弘文揮師西進,也只是將西靈土的部隊打回了不周山以西的地界,再難寸進半分,故此花重錦官城流傳著“千金難過不周山”的童謠。
姜熵眼見事情敗漏,自知已經是無力迴天,蟒姬來援,三人或許能逃出鷓鴣天腹地,從不周山回到西靈土,當下他對豹突和蟒姬就發出了暗號,示意他們找機會撤退,可看向自己這邊,他心裏卻涼了半截,路安不知怎麼了,在震碎了冰封之後體內的靈力隨著運轉地速度加快,竟然成幾何倍數的增長起來,修為突破的酣暢淋漓感覺一個勁在路安腦袋裏炸開花,路安心裏隱隱知道,這應該是**火受到外界的刺激在發揮作用,只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副作用。
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路安此時一心想著把姜熵抓住,帶去明驛牆給龍凡看,一洗自己的冤屈。燕子釁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這麼大動靜也不來,罷了,趁現在開著掛,自己靠自己!想到這裏路安用比原來更加迅猛百倍的速度向姜熵衝去,看似莽撞但他仍然小心地避開了雪花碗的鋒芒。
再看豹突這邊,他見來了援手,不禁底氣足了幾分,咧嘴一笑道:“蟒姬,你我都不是什麼善人,唯利是圖,能逃掉我讓我挾持誰都含糊!”
還沒等蟒姬回話,只聽被他勒在胸前的杭詩道:“唯利是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就是你們濫殺我全族的理由嗎?那這樣看來,我姐姐致力於獸共生,東西共榮的做法還真是大錯特錯了,你們這幫下賤的畜生就該死無葬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