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瑜笑了笑，打心眼裏的恭喜他：“你能夠這樣想就好，把這一輩子活好，活的精彩自己高興。”

    “我最近看上了一個姑娘，我和她很聊的來，就感覺她很好，我很喜歡。”

    “哦？那她喜歡你嗎？”

    郝皓文點點頭：“喜歡。”

    但是懷瑜並沒有在郝皓文臉上看見一點高興的樣子，既然他喜歡的姑娘也喜歡他，又為什麼會不高興呢？

    郝皓文當懷瑜是好兄弟，便都實話實說給他聽：“她是青樓女子，在萬花樓裡彈琴的。這種女人一向被人看不起，我家裏又是官宦人家，爹孃怎麼會同意這種人入家門呢？這就等於是丟他的人。而且就算入了我郝家，也只能是為妾，做不了妻。所以啊，兄弟很是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青樓女子？

    這種女子大多數都不是良人，而且身份卑微低下，是不被人看好的。尤其是官宦人家的，更是不喜歡這種女人。

    就算是嫁了進去，或者做了妾，都會被家姑刁難，認為這是一個狐媚子，**人的貨色。

    懷瑜怔了怔：“青樓女子？你要下決心和一個青樓女子一生想好？”

    郝皓文解釋起來：“我先說好，她雖然是青樓女子，但是隻是在萬花樓裡彈琴的，沒有做其他什麼勾當。而且知書達理，和我聊得來。人也梅，我認識她後就心動了。但是一直都在糾結，要不要贖她的身，把她給帶回家呢？”

    “想當年今上還是御賢王的時候，當年的聖人娘娘也是今上的妾室。今上未曾娶妻，只有當今聖人這麼一個妾室。後來今上登基，才把聖人娘娘扶正的。他們是兩個男人。，遠比你這和一個青樓女子在一起還要難上百倍千倍。流言風語什麼的可是數不勝數，但是兩個人堅定在一塊兒，就該一起堅持到底。”

    懷瑜認為官家和聖人的愛情，是最美好的。一路上被這麼多人不看好，也是無畏無懼。

    而像郝皓文，只是因為那女子是青樓出身，而猶猶豫豫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可以承認他確實是喜歡那姑娘的，但是喜歡的並不堅定。

    “是，給你聊天啊，你是最懂感情的。我決定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軍師，我必須得把那姑娘給娶回家。”郝皓文幻想了一下，給自己打足勇氣。

    郝皓文又問：“你和公主的婚事訂了沒有？什麼時候成親啊？”

    懷瑜只是笑了笑，一臉洋溢著幸福：“已經定完婚事了，也快了。我正在準備著聘禮，到時候風風光光的迎娶她。”

    “你這又是探花又是駙馬的，雖然是乞丐出身，但是你這人生一個大翻盤，知足吧兄弟，沒有幾個人能活成你這樣了。努力又上進，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優秀。”

    若懷瑜不上進不努力，怎麼會有如今的日子呢？

    懷瑜又說：“我想了想，我本人冰不姓沈，本來是無名無姓的，沈也是官家給賜的姓。而如今官家只有公主這麼一個女兒，也沒有兒子。我打算著，日後和公主生下的孩子，就姓蕭吧，隨了公主的姓也挺好。”

    “啊？”郝皓文大吃一驚，長著嘴巴跑到了懷瑜跟前：“你真的願意讓自己的子女雖妻子的姓嗎？這可很少有男人能做到如此啊！要是我的話，我肯定是拒絕的。”

    懷瑜滿不在意：“反正我原本也是無名無姓的，隨不隨我的姓，又有什麼呢？”

    “你還挺大方的，要是我的孩子不隨我的姓，我爹孃肯定會把我砸死的。”

    “你有爹孃，而我從小就是個孤兒，被乞丐窩裏的趙老頭給養活大的。後來他死了，我也就自己一個人了。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爹孃到底是誰，要是有爹孃，我會不會有今天的日子，會不會遇見公主？”

    放佛這一切，都是命中有安排，命中註定的。自己六歲那年在街上乞討，撿到了一個女嬰，被破布包裹著，用籃子裝起來扔在了街上了。

    懷瑜發現的時候，女嬰都已經餓的沒有力氣哭。還好當時自己有點兒餘錢，找到村子裏的二孃，她正好生孩子，奶也吃不完。

    就用那剩下的一點錢去買了個豬蹄，送給二孃。這才換來了女嬰半個月的奶，而那個女嬰就是雨晴。

    “兄弟，雖然我不知道你在那種艱苦的環境下是怎麼長大的，但是我覺得緣分而是挺微妙的。是你的就是你的，打也打不走罵也罵不散。不是你的，怎麼強求都不行。能夠遇到公主，想必就是你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了吧。”

    郝皓文是富家子弟，家中嫡子，從小錦衣玉食，什麼都不缺。自然無法感同身受，不知道餓了三天吃不上飯是什麼感覺。

    也不知道冬天沒有棉衣活活挨凍，是怎樣的心情，自然是無法做到感同身受的。

    懷瑜笑笑，回憶起曾經：“確實是，這小丫頭給我那沉悶的生活帶來了不少樂趣。當我快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是她給我希望。只是我們這種乞丐，經常會被一些富家子弟的那些混混們欺負。也不敢招惹他們，都是有背景的。他們看雨晴這個女孩有膽識，便專門袋她一個人欺負。每次看見她回來都是一身傷，她又什麼都不告訴我。當時我就很生氣，一心想給公主報仇的，後來才瘸了腿，不過他們也沒有什麼好下場。看著公主長大，陪她哭看她笑，好像就是自己的孩子一樣，這種感覺真好。”

    哪怕這麼多年過去了，懷瑜還是能夠經常想起以前的那些日子，痛苦與快樂並存著。

    十月二十八日，嘉禧公主出降。

    凌晨，天微微亮起。整個坤寧殿的閒不下來腳，蕭弘文找了宮裏最好的梳頭夫人，來為雨晴盛裝。

    兩彎拂煙眉下眸如月，玫瑰紅的胭脂在頰間淺淺暈染，她淺淺一笑，花鈿便在眉心婉轉綻放，兩抹斜紅偏偏一頗，盡展風情。

    最後帶上了點翠的四鳳冠子，便襯托的越發尊貴。

    還是雨晴底子好，兩位梳頭夫人靜心打扮起來，也只不過是錦上添花。

    光是這著裝，還有妝容和頭飾，就夠人忙的不可開交，足足耗費了兩個時辰還要多一點。

    雨晴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想想。是大婚，要嫁給那個自己夢寐以求多年的男子了。心情是又激動又慌張。這繁瑣的流程，真害怕自己因為緊張而出什麼差錯呀！

    兩位梳頭夫人越看越喜歡，誇讚道：“公主今日真美。”

    “不知道懷瑜哥哥看見我，會不會也要驚歎的長大嘴巴呢？”雨晴沾沾自喜，盯著鏡中的自己看個不停，竟然還自戀了起來，“我果然是最漂亮的。”

    不巧，這話剛說完，就被剛進門的蕭弘文和秦肆年給聽見了。

    今上兩手背在身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這丫頭，今日是你出降，當然得打扮的更好看些纔是啊！”

    秦肆年調侃道：“養了你這麼多年，可算是給你嫁出去了。”

    蕭弘文走進了雨晴，仔細瞧了瞧這妝容，還有梳的頭髮，裝飾的冠子和發叉，十分精細又精美。看著大氣尊貴，卻又不弄麼的單調，蕭弘文很是喜歡。

    一開心，便笑著點點頭：“嗯，打扮的確實不錯。賞兩位梳頭夫人前兩天剛進恭過來的紅瓷瓶一對，白銀一百兩。”

    “謝官家。”

    “爹爹孃孃，我就要出降了。起碼我是幸福的，嫁給了自己最愛的人，也是最愛我的人。”

    雨晴現在一想到以後不能再時時刻刻的和爹爹孃孃生活在一起，就不由得想哭。

    鼻子一酸的，委屈到抽泣起來。

    秦肆年感覺上前去給她擦一擦眼淚，安慰說：“好孩子，好不容易化了這麼好看的妝容，一哭就都毀了。本是出降，一件開心的事，不哭了。”

    蕭弘文道：“一會兒駙馬可就來把你接走了，可不能再哭，聽話。”

    “嗯，我只要一想爹爹孃孃了，就進宮裏來看望。”

    殿前。

    沈懷瑜身著一身紅袍，頭戴長翅帽，騎在一匹駿馬上，身後跟隨著紅妝十里，來迎娶公主。

    一下馬，就有人點起了爆竹，噼裡啪啦段位響個不停。

    蘇仲維帶著手下的學生們，敲著鑼打著鼓，吹起了嗩吶。

    聽著聲音，就知道是駙馬來了。

    雨晴趕緊挺直了腰板站在秦肆年身旁。

    蕭弘文和秦肆年做在了大殿前，看著雨晴走到自己身前，磕了一個頭，拜別爹孃。

    隨後懷瑜和迎親的隊伍跟了上來，懷瑜走到了雨晴跟前，對著官家和聖人又是一拜。

    蕭弘文看著雨晴，滿眼都是不捨，淚花閃閃：“從今日起，嘉禧公主可就要出降到你沈家來。望你夫妻二人，互敬互愛，與子偕老。”

    說這些話的時候，心都是酸的。這嫁女兒的心情，還真是高興中夾雜著這麼一絲的苦澀。

    懷瑜心裏樂開了花兒，走上前去拱手道：“臣，定不負官家眾望，更會用行動來證明真心。”

    “好，好…”蕭弘文輕輕擦拭了下眼角的淚痕，看著懷瑜牽著雨晴的手，走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