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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陛下三思

    他悶聲不語。

    她冷冷哼嘁了一聲,一副高傲的姿態,盛氣凌人:“是啊,官家心裏就從來都沒有過臣妾,更不想看見臣妾。這會令官家反感、噁心。”

    “你來作甚。”蕭弘文低頭看著劄子,表現的對她很是不屑。

    雲霜坐在一旁,仔仔細細地盯著蕭弘文看,笑笑說:“來看看官家,一年未見,變得更加滄桑了,鬢邊多了幾縷白髮,眉間也沒了當年的英氣,倒是川字紋越發的明顯。”

    蕭弘文長吸了一口氣:“國事操勞,自然不能像當年一般。如今坐上這個位置,就得承擔起大任。”

    她殷紅的嘴角笑了笑,又問:“我說官家厭我,官家就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朕並沒有厭你,只是過去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了,你做錯了事情也得承擔後果。哪怕心中再恨,害人的歹心也絕對不能有。而你既記恨,當年又想至秦肆年於死地,還是燕嶺派過來打探的奸細。你當初瞞了朕如此久,這賬又該怎麼算?雖然朕不知道你這次非得來天朝和親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目的,但是還請雲霜好自為之。”他冷淡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狠意,雙目洶洶,如同一匹狼。

    她咧嘴一笑,眼中透露著清冷,霧濛濛的眼淚蓋住了自己的眼睛,鼻子一酸:“呵,是官家負了心,倒什麼都賴在雲霜身上了。敢問官家,以前就真的一點都沒有對雲霜動過心嗎?那你曾經答應了要娶我,也不作數嗎?後來你納了秦肆年做妾,慢慢的你的心就跟著他走了。我心中愛你入骨,又怎會不恨?我害怕失去你,所以只想害死他秦肆年。你告訴我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那我問問你,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用這種手段又能怎樣?”

    “你來,我往,皆過客。”

    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何必心中久久掛懷,早早放下,一身輕鬆,難道不好嗎?

    這句話,當他說出口時,就已經在雲霜的腦海裏迴圈說了好幾遍。

    你來我往,皆過客。

    可這曾經深愛過的,就真要錯過了嗎?

    雲霜不服!

    “官家方纔說,我來天朝和親到底是有什麼目的。好,那雲霜就都一五一十的給官家坦白。我就是放不下曾經的那段感情,怎麼就能說沒有就沒有了?我回到燕嶺日日夜夜,腦海裏想著的都是弘文哥哥,我那當初的弘文哥哥!怎麼就忽然間變了心,愛上了別人呢?但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執著於你這個人,而是執著於曾經的那一段感情。我只想讓那段感情繼續,不想讓它暫停,官家可否明白?”

    “然後呢?”

    “我只想問個明白,官家心中到底有沒有我。”

    蕭弘文抬頭看了一眼她,冷冷的回答道:“以前有,現在沒有了。一段感情結束了就是結束了,或許你我二人都有過錯,那就互相抵消了吧,誰也不怨誰。”

    雲霜的眼淚再也剋制不住的,心臟猛然一悸,疼的撕心裂肺般痛苦。“憑什麼?你對我的感情淡了,也另有了新歡。而我呢?我越陷越深,以至於到現在的無法自拔!無法忘懷!我該怎麼辦啊?!”

    她使勁砸著自己的心口,努力想要緩解自己心裏的疼痛。可再怎麼樣苦苦掙扎著,想想他說的一字一句,都好比一把刀,刀刀往自己的身上刺。

    “小玄子,送貴妃回去用午膳吧,時辰也不早了。”

    她使勁掙扎著,猛的站了起來,大吼道:“我不走!官家現在就想趕我走了?難道官家除了這些絕情的話,就沒有任何什麼想要說的嗎?我哪裏不如他秦肆年?他秦肆年又哪裏比我好?憑什麼?這麼多年來我終究是錯付了嗎?”

    這並不是誰好誰不好的問題,蕭弘文看重的是感覺,對的人怎樣都好,錯的人哪怕再想努力覺得她很好,也做不到。

    “你的喜歡,我不敢高攀。”蕭弘文說完,眼神一示意小玄子,便又低頭接著看劄子。

    小玄子知道官家的意思,便拱手讓出一條路來,請雲貴妃出去。

    幾日後。

    雨晴的病日漸好轉起來,也不再發高燒,眼看著危險期就快要過去了,應該是沒有多大的問題。

    只要能好起來,那就萬事大吉。更值得慶幸的是,照料公主的這一個人都沒有被感染。

    秦肆年從寺裡回來,又看見雨晴活蹦亂跳的,心裏也開心的不得了。

    “孃孃,這些日子裏都是懷瑜和阿利在照顧我我,爹爹也經常差人給我送一些吃的過來。雖然躺在床上很是無聊,但有懷瑜給我講故事,也就打發著時間了。”

    秦肆年坐在椅子上面,面容溫暖和煦,又笑著問她:“那你有沒有想孃孃啊?”

    她點點頭:“想,想極了,日日夜夜都在想呢。我就害怕自己挺不過去,連娘娘的最後一面都見不了。”

    “傻孩子,莫說胡話,你能好起來,也是上天的庇佑。這說明啊,你命不該絕。有一句話不是這樣說的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雨晴微微嘆了口氣:“什麼後福不後福的我就不知道了,只是這些日子裏懷瑜哥哥爲了照料我,成宿成宿的不睡覺,我就害怕他的功課跟不上。”

    “如今果然已經成大姑娘了,還知道體貼懷瑜。沒關係,懷瑜他天生聰慧,不過幾天功課而已,以他的勤奮,相信很快就能夠補回來的。像他這樣聰明又好學的人已經不多了,以後也一定是位好駙馬。”

    像懷瑜這種聰慧的人一腳那個很少了,若真能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可以考取狀元,那麼還真有可能是文曲星下凡。

    只是就錯在了以前的條件不好,沒有錢來上學堂,只能時而去聽一聽牆角,把先生講的一字一句都刻在腦子裏麵。

    四年後。

    張先生老眼昏花,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對著書本看了又看,忽然說起:“湯之,《盤銘》曰:“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懷瑜,何解啊?”

    懷瑜立即站了起來,對著先生回答道:“如果能夠一天新,就應保持天天新,新了還要更新。《康誥》說:“激勵人棄舊圖新。”《詩經》說:“周朝雖然是舊的國家,但卻稟受了新的天命。”所以,品德高尚的人無處不追求完善。”

    “甚好。”張太傅對於沈懷瑜的回答甚是滿意。這懷瑜也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學生,聰明又好學,最為看重。

    “我前些日子作了一首詩,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都要全部背下來,還得通透的理解其中的意思。”

    張太傅揮揮手,書童瞧見,便把他作的那首詩的摘抄遞到了每一位學生手上。

    並且又換上了一炷新香,絲絲縷縷的白煙慢慢騰在了半空中,如煙似霧。伴隨著學生們朗朗的讀書聲,一點一點的消耗著。

    蕭弘文從國子監回來,便跑到坤寧殿去喝了幾口熱茶,笑眯眯的對秦肆年說:“懷瑜這孩子啊,真是爭氣,朕沒有看錯他,如今都已經進了國子監,就等著科舉考試,看他能不能拿下榜首了。”

    秦肆年當然心裏也高興,但是卻也不怎麼滿意,說道:“雨晴如今也已經年滿十四,該為她訂下親事了,我現在整日都在忙著給她準備嫁妝呢。可是臣妾倒是不怎麼願意讓懷瑜拿下榜首,這又是狀元又是駙馬的,況且朝廷還很忌諱讓外戚來擔任朝廷要職。怕只怕是,到時候會遭到一大堆文官彈劾的劄子,這可就麻煩了。”

    文官們也只是害怕外戚的實力太過於強大,因為前朝的出現的一些不好例子,就更排斥。

    蕭弘文仔細想了想:“你說的不假,四年前富相公便跟朕提議,要讓郝家的公子郝皓文來做駙馬,說他纔是最好的人選。這郝家於你秦家也是攀著關係的,他人又風流,朕心裏實在是不喜。但既然之前已經許諾了懷瑜和雨晴二人在一起,那肯定還是要君無戲言,給他們賜婚的。這四年以來,朕收到的劄子不少,竟有一半以上都是要進諫來說公主的婚事,朕也頭疼。”

    “文兒確實風流,不過論駙馬,他也是最合適的人選,肯定會得那些文官們的青睞。到時候啊,肯定又是一樁頭疼事,該和那些大臣們鬥智鬥勇了。”

    “真是難,難極了。”蕭弘文伸了個懶腰,又道,“今日去國子監,懷瑜的表現確實是不錯,朕聽了也很佩服他。你是不知啊,今日他竟然敢和先生頂嘴,說先生的詩用詞不當。原本那張太傅就愛面子,聽了他這話,感覺自己顏面盡失,狂怒不已。但最後懷瑜將那詞巧妙的一換,瞬間就得到了張太傅的稱讚。在座的那些文言,一個個的也都不僅折服,瞠目結舌。或許朕看過的書,知道的事,都沒有懷瑜這小子懂得多呢。”

    秦肆年笑了笑:“真真是文曲星下凡了,懷瑜一定是個人才。若他生在富貴人家,好好培養也一定是最有出息。只可惜,生在了乞丐窩,寒窗苦讀許多年,能有今日的成就,還是得靠他自己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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