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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染疾

    秦肆年讀過許多聖賢書,尤其是女戒,便知道該怎麼做一個好妻子。

    官家並非是自己一個人的夫君,也是整個天下的君王。他心中必須裝的下天下,再留一個人很小的位置給自己,便足矣。“這幾日,朕成宿成宿的睡不好覺。就一直再想,若是我們兄弟四人是和睦的,該有多好。大哥健健康康的做著官家,二哥也像以前一樣溫潤如玉,四弟以前一樣活潑開朗,意氣風發。我還是御賢王,那你就該是御賢王妃了。我們帶著雨晴,一起白頭偕老,不沉淪在這世俗當中,活出個自己來。可是現實並沒有自己想的那樣好,總是殘酷的。入了深宮,便是這籠中的鳥。外面的自由,就是再也向往不到的。好皇帝和好夫君,二者不可兼得也。如今我選擇了做一個好皇帝,卻再也不是一個完好的夫君了。”

    蕭弘文愁眉不展,秦肆年看到他鬢邊白髮多了許多,很是顯眼。可他也纔不過二十有五,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卻操心愁成了這樣。

    秦肆年心疼極了,趴在蕭弘文懷裏,緊緊摟住他脖子:“官家不求有功,也想做到無過,世事滄桑,盡力就好。平平世世,有何以論對與錯,是是非非,自有謬論,英雄不問處,能活著就好。但凡官家問心無愧,纔是最讓人心安的。”

    “肆年,你會恨我嗎?會恨吧?”

    他連連搖頭:“我從未說過恨官家!這也是迫不得已的,如今外面紛紛傳言我是妖后,是禍國之人。若我真是那囂張跋扈不講理的人,那豈不是就應了百姓口裏那一句妖后了?”

    “你不恨我…,把雲霜冊封為妃子嗎?她曾經要害過你,她還喜歡過朕,你不吃醋嗎?”

    “臣妾相信官家。”

    他淡然道。

    “肆年,朕真的感覺對不起你。你要怪我,就怪我吧,哪怕打我幾下也行。”

    他心中內疚,不想讓肆年把氣都憋在心裏,哪怕是釋放出來也好啊。

    “太晚了,陛下還有公務要忙,臣妾就不多打擾了。”

    秦肆年找了個由頭,起身行禮,就要回去。

    蕭弘文不捨的他就這麼回去,連忙追了上去,吩咐說:“召達,把那些劄子都送到坤寧殿去,朕今晚去坤寧殿。”

    坤寧殿——

    宮裏的婢女,正要伺候雨晴洗澡,等她褪去衣裳後,卻把婢女給嚇了一大跳,整個人結巴起來:“公主…,您…,您的後背紅彤彤的一大片啊!”

    雨晴畢竟以前也是一個小乞丐,並沒有弄麼的嬌貴。反而擺出習以為常的樣子說:“可能是我今日躺在草地上被什麼小蟲子給叮了吧,除了有點癢,也沒有其它的症狀,明日應該就能消下去了。”

    以前睡得破廟,可比草地那兒髒多了,蟲子老鼠都是很常見的。這見得多了,自己也不怕了。

    婢女有些害怕,覺得很不對勁,又問:“真的沒事嗎?看著不像是普通小蟲子咬的啊?後面好像…,都有一點兒要潰爛了。不然奴去告訴孃孃,把御醫叫過來給您瞧瞧?”

    “這點兒小事就不用驚動御醫了吧,也不是什麼大毛病。我以前在破廟裏麵經常被蟲子咬,也就癢了一點,也沒什麼的。”

    “可是公主,這並不像是被普通小蟲子咬的啊,不然奴還是去告訴孃孃吧。”

    雨晴一想,孃孃還是爹爹殿內,他們二人已經許久未見,不必因為這些小事而且驚動,便道:“不用了,快幫我擦擦身子吧。”

    婢女不敢多說些什麼,只好妥協:“那…,那好吧。”

    深夜子時。

    雨晴正睡著,便覺得頭疼腦熱,像什麼東西拼命的往自己腦子裏麵鑽一樣。

    身體變得越來越燙,可掀開被子,又渾身發涼,冷的打哆嗦。

    口乾舌燥的,雨晴慢慢有了意識,睜開眼虛弱的喊著:“有人嗎…來人啊…,孃孃,我難受,哥哥…”

    不知掙扎了多久,喊了多少次,眼皮沉的都要睜不開了,才隱隱約約的聽見腳步聲急急忙忙的走過來,蠟燭也亮了。

    “公主,怎麼了?”

    “我難受…”雨晴手扶著額頭,眉頭緊皺著。

    宮人過去,用手背摸了摸雨晴的額頭,一摸滾燙滾燙的。嚇得宮人連忙喊:“快,快去叫御醫過來,公主發燒了。”

    另一邊。

    蕭弘文半夜才睡著,聽見外面院子裡吵吵嚷嚷的,不知道是怎的了,好奇心便想起床出去看看。

    秦肆年感覺到了動靜,拉住了他的手問道:“官家大半夜要幹嘛去?”

    “外面是怎麼了?我出去看看。”

    秦肆年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透過窗子看外面,好些個人影跑來跑去,都著急的不行。

    這時阿利便跑了進來,在屏風外面著急的說著:“官家孃孃,公主發燒了,似乎燒的挺嚴重。”

    “發燒了?”蕭弘文和秦肆年二人異口同聲。

    擔心的穿上鞋子就跑去雨晴的屋子裏,看御醫在給她把脈。

    燒的睜不開眼睛,小臉紅彤彤,嘴唇也是發乾發白,沒有氣色。

    秦肆年擔心極了,兩手緊緊攥著走來走去,時不時的看向雨晴,又瞧瞧官家,愁眉不展。

    “這…,怎麼燒的如此嚴重?”秦肆年問。

    “這…脈象紊亂…”

    今日給雨晴洗澡的宮人忽然想起,便站出來跪下說道:“奴突然想起,今日給公主洗澡時,瞧見了她後背通紅,好像是被什麼蟲子咬的,面板也有些許的潰爛呢!”

    蕭弘文眼睛一瞪:“蟲子?該不會是什麼毒蟲?怎麼不早點兒說!”

    “奴想告訴孃孃的,可是公主說沒有大礙,奴也不敢擅自…”

    秦肆年吩咐:“快,快掀開公主的衣服,讓太醫好好瞧瞧!”

    阿利上前去,把床前的簾子給拉上,輕輕掀開上衣,露出後背那潰爛到往外流著血的傷口。

    她不禁有些被震驚到了:“啊!都已經流血化膿了。好大的一個傷口,後背都是紅的。”

    太醫過去瞧了一眼傷口,便立馬認了出來,知道這是毒蟲所為,如實稟告:“官家、孃孃。公主是被一個名為蚰蜒的毒蟲所咬,引起的發燒,面板癢,渾身大面積的潰爛。嚴重的…,嚴重的…”

    蕭弘文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嚴重的會怎樣?”

    “嚴重的,還會導致身亡…”

    “什麼?你說什麼?”秦肆年怕了,連忙從櫃子裡拿出來幾樣珍寶,就往太醫手裏塞,“求求你,一定要救好雨晴,她不能有什麼意外啊!”

    太醫嚇得跪在地上:“臣不能要!看好公主,是臣本應該要做的。但如今公主燒的這麼厲害,臣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公主到底能不能徹底好起來…”

    秦肆年一時間裏,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昏頭轉向,扯著蕭弘文的衣服就問:“怎麼辦…,官家,怎麼辦?”

    蕭弘文也擔心,卻只能故作鎮定來安慰他:“沒事,咱們得女兒會好起來的。來人,去把太醫院所有人都給叫過來一定要盡心盡力治好,還朕一個開朗活潑的公主!”

    若是蕭弘文也跟著慌起來,秦肆年還不得驚嚇的暈過去?看著他眼角泛淚,自己的心都揪了起來。

    雖說雨晴並非自己所出,但也當做親生女兒一樣看待,公主該有的東西,她一樣也沒少過。

    天真活潑聰明,以前哪怕是個小乞丐,但還是天真爛漫的,放佛就是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

    想起之前他叫的那一聲聲爹爹,和那銀鈴般的笑聲,真的是捨不得這個孩子。

    雨晴緩緩睜開眼,一行清淚劃過,柔柔弱弱的問:“爹爹,雨晴會死嗎?”

    “傻孩子,說什麼胡話呢。”

    “我還這麼小,雨晴不想死,我想一直陪在爹爹孃孃身邊,做爹爹孃孃的孩子。”

    她鼻子一酸,眼睛哭的紅紅的。

    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是被一個毒蟲給咬成這樣,一個蟲子的毒性,竟然也強大到要人性命!

    秦肆年擦了擦眼淚,走過去道:“不會死的,乖孩子,孃孃一直陪著你,好不好?”

    他剛想過去床邊看看雨晴,卻被太醫給攔住:“娘娘不可,這是有傳染性的。被感染者,也是這同樣的症狀!”

    “怎的?我現在就連看看自己的女兒都不行了嗎?”

    太醫又道:“這關乎到了娘娘的安危,臣不敢讓娘娘冒這個險。”

    蕭弘文害怕秦肆年也染上這症狀,不敢讓他去靠的太近,勸慰說:“肆年,快過來,不會有事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張太醫,公主到底能不能好起來,您倒是給我一個準話啊!”

    “這…,臣也不確定。皇太祖之時,也曾經有這種蟲子出現過,當時已然出現了人傳人的現象。有的身體好,頭疼腦熱的也就挺過去了,有的身體不好,只能發燒把自己燒死,最後身體迅速的潰爛。也許…,也許公主燒退後,身體也無礙了呢!”

    他不說還好,一說秦肆年幾樣更害怕了,什麼是發燒把自己給燒死?最後身體潰爛而亡?那雨晴現在得該有多麼難受啊!

    “我多想被毒蟲咬的人是我自己!雨晴她還這麼小,她才十歲!還沒有長大沒有出降,生活中很多快樂有趣的事她都還沒有體會過。怎麼…,怎麼就這樣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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