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除了御賢王，就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了。若是新皇再不立，唯恐天下大亂啊！”

    尚書說道：“這樣，咱們幾個人到時候去御賢王府，勸一勸。”

    “也好也好，就按王尚書說的辦。”

    這幾天裡，蕭弘文一直都在外忙碌。每每回到府上，就被祖母數落一番，勸他趕緊繼位。

    蕭弘文一來二去，被問的也心煩，但是長久住在將軍府裡，也不是個辦法。

    傍晚，夜已深。

    蕭弘文在外面躲了幾個時辰，才悄悄溜進府裡，開啟房門一看，祖母就坐在塌上。而秦肆年，乖乖巧巧的站在一旁。

    他不禁惱怒不已，東躲西躲，還是沒有躲過。

    大娘娘一雙銳眼，早就看穿一切：“你這是在躲我吧，才半夜溜回來。”

    “沒有，臨時有點事，出去了一趟。”蕭弘文撒了個慌。

    “沒有就好。文兒啊，國不可一日無君，官家已經駕崩這麼多天，理應來說你應該迅速繼位的。可你又不答應，一拖再脫。你不心機，祖母和那些相公們也該心急了。”

    “可…孫兒沒有這種繼位的想法。”蕭弘文是真的不想當。

    “我知道你在擔心著什麼，你害怕到那時候，秦姨娘繼不了位，做不了皇后。又擔心著，後宮佳麗三千，會催你生下子嗣。所以你不願意，不情願，是吧？”大娘娘輕抿一口茶，放回了案上。

    蕭弘文點點頭：“是。”

    她嘆了嘆，一臉無奈：“既然你自己是這樣想的，那祖母也就不會再逼你了。只要你肯繼位，到時候你願意怎樣就怎樣，我也不會逼你。”

    可儘管如此，蕭弘文還是覺得，做官家，沒有做王爺來的逍遙自在，可以爲所欲爲，又沒有這麼多的禮節束縛。

    他搖搖頭，還是不願意。

    最後大娘娘也那他沒法子：“你啊你，就是一身的倔脾氣。等到時候，我就去千佛山禮佛，躲著你還不成嗎？老身說到做到。”

    蕭弘文一身疲倦，心也累，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來：“唉，我就跟您實話實說吧。我還是不想，孫兒認為自己沒有那個能力。還有肆年，若是真立為聖人，到時候禮儀規矩必然少不了，還得有一國之母的風範。到時候不僅為難我，也是為難肆年了。再者，您同意立肆年為後，我也同意，可朝廷上的相公們不同意，又該怎麼辦？哪怕是我繼位，沒有子嗣，也只能擔任官家這麼十幾年。到時候又立新帝，誰人來當呢？”

    “這聖人肚子裡，不是也懷了一個嗎？還有那四王妃的肚子裡，總能生出來一個哥兒的。只要你把現在接管好，就一切順利。國不可一日無君，你是明白的。”

    “是，我都懂，讓我再好好想想吧。”蕭弘文也不是一個死板的人。

    這麼大的一個擔子，你不當我不當，那要丟給誰呢。國不可一日無君說的也不假。

    晚上，蕭弘文躺在床上看著秦肆年。想著事，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

    秦肆年也沒有睡著，問道：“還在想那件事嗎？”

    “嗯。”

    “你做什麼我都會支援你，不論是做官家，還是做王爺。他們勸你，我覺得也對，你真的是一個不二人選。”秦肆年向他懷裏擠了擠，撲了上去枕著他胳膊。

    “我害怕的是，到時候你做了聖人，會備受指責。其餘的讓我做什麼都行，我就害怕你會難過。”

    秦肆年哽咽了一下，微微閉上眼睛：“那我也可以不當聖人啊，反正那些規矩什麼的，我又不懂。只要給我一個小小的名分就可以，其他的不奢望。”

    蕭弘文立馬堅決的反駁一句：“不行，除了聖人，你不論是什麼名分，也終究是妾。我若為帝，你一定為後！”

    秦肆年還以為蕭弘文是不想封自己為聖人，纔會那樣說。原來是自己真的誤會了，王爺只是單純的想著自己會不會受人指責罷了。

    “真沒有想到你會這麼說。”秦肆年默默低下頭，埋在蕭弘文的心口上，小聲的自言自語一句。

    “你剛剛說的什麼？”

    “沒什麼。”

    蕭弘文眼皮漸漸沉下來，看著懷裏的可人兒，忍不住上去捏了捏他臉上的肉：“我們以後都不要分開，無論什麼事情，好不好？”

    “好，永遠不分開。”秦肆年經歷過以前的這些事情，也漸漸地學會了信任。

    “肆年啊，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蕭弘文突然這樣說起。

    “有多喜歡啊？”

    王爺轉著眼珠想了一下，便說道：“哪怕相隔萬里，跋山涉水，也要見你。哪怕一輩子見不到你，還會日日夜夜想你的那種喜歡。”

    “那我們兩個互相喜歡的人，有一天會分開嗎？”

    “我想不會！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你是第一個讓我動心的人，也是最後一個。”

    “同樣的，你也是。”蕭弘文淺笑一聲，低沉的聲音覆滿磁性。

    次日清晨，茶館內。

    “聽說了嗎？官家駕崩，寒王逼宮，如今咱們天朝，還沒有君王可立呢！”

    “嗐，這官家早晚都得有人當。我就猜吧，這寒王肯定會幹出逼宮這種事。”

    幾個客觀圍坐在一起，悄悄說著這些話。

    房從生聽得清清楚楚，上茶的事後走過去敲了敲桌子：“小聲點，被別人聽到是要關大牢裡的。”

    “掌櫃的，你不會要告我們吧？”

    “只要你們閒時來我這裏喝茶，我想我是不會告的。”

    “哈哈，你這掌櫃真會說笑，有意思極了。”

    房從生笑了笑，慢條斯理端著茶盤走開，做到櫃檯前，身前放著賬本子還有算盤，就算起了帳來。

    到最後看了看，不禁一把就將賬本合上，躺在藤椅上面扶額嘆了嘆：“唔…，這個月又做了虧本生意啊…”

    這時，房從生忽然感覺到自己身前一黑，像被一個人影擋住了光亮。

    他漸漸睜開眼睛一看，身前站著的正是元昆，曾經那個自己拼了命愛的人。

    房從生沒有太在意，因為自己太過於思念，導致一睜眼就會出現元昆站在自己面前的幻覺，現在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他睜眼看了看，便又倒頭睡了過去。

    直到聽到身前那一聲：“少爺，您還好嗎…”

    這聲音…，好熟悉啊。

    房從生的心不知為何，揪了起來，自己的第一反應就是睜開眼睛看了看。是元昆站在面前，那聲音也是他的聲音。

    他知道元昆沒死，所以面前站著的，一定就是他了。

    房從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直低著頭，不出聲。

    “少爺，您很恨我吧。”

    他一時鼻子發酸眼睛發澀，強忍住眼淚，低吼：“我甚至一刻！也不想看見你！”

    元昆一直盯著他看，嘴唇動了動：“我們回到從前一樣吧，行嗎？我是有苦衷的，希望少爺可以忘記以前的事情。”

    “你如今已有妻兒，我也已經有了歸屬。你想回到過去，可我不願意重蹈覆轍。”

    元昆眼角溼潤，穿著一身簡單的便衣，還是像以前一樣，意氣風發：“少爺，算我求您，給您跪下了。”

    房從生強忍耐著淚水，高喊一聲，“以後不要來糾纏我了，小六，送客。”

    “少爺…！”忽然之間，只見元昆雙膝跪地，跪在了他面前，“我求您了。”

    “你這是幹什麼？！”

    他明明知道房從生是一個害怕煽情的人，他一這個樣子，難免會讓他有些動搖。

    小六上前去，試圖把他從地上拉起來：“那個…，您回去吧。”

    “少爺不答應，我就不回去。”

    房從生深吸了一口氣，想讓自己緩一緩，握緊拳頭，把自己的心裏話一一都給說出來：“你這次來，又想做什麼？因為你，我被家裏給趕出來，他們視我為恥辱！當初，我以為你是可以依靠的人。可你呢？把我丟下娶了別人，還孕有一子。現在倒好，回來求著我，你到底想怎樣？！”

    “我心悅少爺，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你的喜歡可真廉價！”

    “不管少爺怎麼想，您若是不同意，我就一直跪地不起。我也知道自己犯下了天大的罪惡，不奢望您能夠原諒我。”

    小六看著這種場面，也明白了這個人就是掌櫃口中的那個元昆。他一時覺得尷尬，便從這場面離開，走到門外等著蘇仲維快點兒回來，收拾這場殘局。

    終於，就見一輛馬車駛來，蘇仲維剛下來，小六就跑過去：“大司樂，您快點進去看看吧。掌櫃的那位故人回來了，正在求著掌櫃和他複合呢。”

    “什麼？！”蘇仲維聽後，心頭一緊，一溜煙就衝向了茶館。

    就看見房從生身前跪著一位男子，還看見房從生眼角溼潤。蘇仲維一時僵住，不知該如何是好。

    房從生看見蘇仲維衝了過來，立即起身走到他跟前，又害怕他會誤會，解釋著：“仲維，你…”

    本來是想解釋的，可話說出來，又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好。

    “沒事。”蘇仲維很快就反應過來，拍了拍他的手。

    元昆向蘇仲維看過去，他們倆貼的這麼近，手牽著手：“你…，和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