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街道兩側，被京城的小攤販擠滿了。

    一顆碩大的古樹下，擺了一個賣面具的小攤位。

    一半在燈籠下照著，亮麗堂堂；另一半隱匿在樹蔭之下，伸手不見五指。

    鳳慕拉著秦律的手，從樹後的草叢中鑽出來，一抬頭就看見了滿滿當當的面具。

    她的雙眼，刷的一下就亮了，“哇！好可愛的兔子！”

    鳳慕一下鬆開秦律，蹦躂到攤位面前，挑挑揀揀了只兔子戴在臉上。

    然後對著他轉過身來。

    腦袋稍稍歪著，兩隻兔耳朵前後來回晃盪，“快看我，是不是更可愛了？”

    她站在光影下，嬌俏可人，讓他也移不開目光，不自覺的點頭道，“很好看，適合你。”

    她就像一隻永遠活在陽光下的軟萌兔子，永遠光潔雪白。

    鳳慕朝前一探手，攥住秦律的衣袖就把他往前扯，“敷衍！你那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見，就知道哄我。”

    “快，這裏有燈籠看的亮，我可不可愛？”

    他的衣袖被她攥在手心裏。

    只要稍微一動，就能碰到她柔弱無骨的小手。

    就是這雙手，今日帶著他鑽狗洞，翻圍牆，從宮裏偷跑了出來。

    他還從未做過這麼出格的事。

    她笑的太開心，將他從黑夜中拽出來，讓他心底也忍不住染上兩分笑意。

    他將衣袖從鳳慕手心裏扯出來。

    盯著她如黑曜石一般明亮靈動的雙眼，面上不動聲色，實則一字一句都十分認真，“沒有哄你，很可愛。”

    世間萬物都不及她閃耀。

    鳳慕笑嘻嘻，“這還是你第一次誇我。”

    她特別開心的伸手又撈了一隻兔子面具，湊到他眼前，墊著腳。

    努力給他也繫上。

    她就這樣緊緊的靠在他面前，似是兩人的呼吸都糾纏在了一處。

    耳畔邊是她的盈盈笑語，“你一個我一個，它倆是一對，咱們也是。”

    “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可要收好了！”

    好。

    當時，他曾在心裏答了她。

    那是一個完全不同於今時今日的七夕節。

    他曾擁有過，失去過。

    那些曾經不以為意的回憶，他以為他忘了，可其實，他記得每個字，每句話。

    鳳慕是他生命裡的光，將他從黑暗拽到光明。

    這一世，他不會再讓自己墮入黑暗，湮滅那束光。

    ——

    夜幕沉沉。

    鳳慕睡得極不安穩，心事重重，被夢魘住了。

    眼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只遠遠的地方有一絲淺薄的光。

    她一點一點的朝前摩挲，試圖靠近那束光。

    她不喜歡這黑乎乎的環境，她想回去……

    這念頭剛結束，鳳慕感覺眼前突然天光大亮，刺的她眼睛生疼，她下意識抬手一擋，在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咦，她手裏拿著的這好像是一本書？

    書皮上述大大的四個字。

    《苗疆秘史》。

    呀，這不是藏書閣內的禁書麼？怎麼會在她手上？

    鳳慕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書冊揣進懷裏藏起來，環顧四周，這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皇宮裏。

    好像前面是芷沉殿。

    那秦律是不是在裡面？

    她這個念頭剛完，就瞧見那個讓她心心念唸的人就站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