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邈盯著鳳慕看了一會兒。

    語氣神情倒是不像在說謊。

    不是被欺負了就好。

    宋思邈放下了心，看出來鳳慕不想多說，也就不再多問。

    只傲嬌的哼了一聲，“今天的事，下不為例。”

    再讓他聽到一次鳳慕見死不救的話，他就打斷她的腿！

    鳳慕看懂了宋思邈眼裏的威脅，“師父，您忘了我是醫者，就算打斷我的腿，也還是能學醫的，除非……”

    “胡說八道什麼！”宋思邈一下截住鳳慕的話頭。

    語氣突然凝重起來，“用什麼開玩笑也不許用自己的手開玩笑，你可知道，手對一個大夫來說有多重要。”

    “甭管以後遇到什麼事，都記著別拿自己的命和手去冒險。”

    聽到這話，鳳慕臉上的笑意慢慢僵住了。

    師父對她的期望，永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她的這雙手，便是連一句玩笑都開不得。

    可前世的她，爲了秦律，生生毀掉這雙手，徹底斷了學醫生涯的時候，師父該有多傷心……

    鳳慕不敢再去看宋思邈，擔心被師父瞧見她眼眶都紅了。

    同樣用賭咒發誓的語氣回話，“師父你放心，我會好好護著我自己。再也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傷了它們。”

    再？

    宋思邈疑惑的看了眼鳳慕。

    話是好話，但他總覺著不太對勁。

    鳳慕低著頭，並未察覺到宋思邈在打量她，一味盯著面前的小火苗。

    從前的事，她不敢深想。

    那些過往存在她腦子裏，藏在她心裏。

    就像是心裏多了根針尖，時不時的冒出來戳她一下，雖不致命，卻疼得厲害。

    疼得她眼淚都快要被逼出來。

    鳳慕刻意將自己的注意力給轉移，指著眼前的陶罐，“這是送給淑妃娘娘的補藥麼？”

    話題轉的有些快。

    宋思邈順著回，“嗯。再有一刻鐘就好了。”

    晨起入宮的時候，她聽淑妃娘娘宮裏的宮人說了一嘴，說是五皇子入宮。

    所以淑妃娘娘宮裏事忙，勞煩太醫院的人將今日這藥早些送去。

    五皇子……

    鳳慕微嘆了一口氣。

    心裏那股酸酸漲漲的感覺又升起來了。

    “師父，我看他們都挺忙的，這藥今日我去送吧。”說話間，她已經擱下手中的蒲扇，將藥爐子端了起來，往裏面加了兩塊炭，溫著藥。

    從太醫院到後宮，還是有些距離的。

    宋思邈聽到這話，明顯有些詫異，“徒弟？”

    鳳慕雖得了皇家恩旨在太醫院學習，卻從不踏入後宮一步。

    以免惹禍上身。

    畢竟後宮關係複雜，上到皇后下到妃嬪，個個都不是好惹的。

    宋思邈有心護著鳳慕安心學習，也從不讓她與後宮妃嬪接觸。

    鳳慕明白宋思邈的苦心，可正因為明白，她也知道今日是她為數不多的機會。

    她想見見五皇子。

    “師父，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淑妃娘娘是出了名的好性子，不會有事。”

    “更何況，我遲早也是要適應這些的，總不能永遠讓師父您護著我。”

    更何況，她如今已是在深宮中生存過的人，並不擔心。

    尤其不擔心淑妃娘娘和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