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藥房，百草堂。

    鳳慕簡單易了容，改了身份，化名風芷在此處當了個小學徒。

    剛送完病人，回來便聽到一句熟悉的嫌棄聲。

    櫃檯後面的賬房先生又在念叨，“看看你們這一個個，姑娘家家的，不好好在自家後院待著，跑這兒來拋頭露面，像什麼樣子。”

    “就你們這樣，將來可是要嫁不出去的。”

    這種話她聽得多了，早無知無感。

    只是還沒等她反駁回去，就聽著後面傳來一聲嬌呵。

    “餘賬房，您有閒工夫在這兒嚼舌根，不如趕緊將這藥材的銀子結了。”

    鳳慕順著聲音瞧過去，便瞧見了一個臉頰圓圓，嬌憨可愛的女孩子揹着藥箱，急不可耐的走進來。

    女孩子將藥箱擱下，然後興奮的看著她，“你就是風芷？新來的學徒？”

    “我是方璐，前幾日隨師父出診去了，回來路上便聽說咱們百草堂來了個女學徒。”

    方璐長相嬌憨，看著她的時候，連眼神裡面都是笑意，十分感染人。

    讓她剛纔那一點不快的情緒都煙消雲散了，笑著道，“一直聽說百草堂有位女大夫，今日總算見到了。”

    京城大大小小的藥館很多，但唯有百草堂有位醫術尚可的女大夫。

    所以她來了這裏。

    看著她倆一見如故的高興樣，賬房餘勇拿著銀子從櫃檯後面出來時，嗤笑了一聲。

    像是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還刻意加大了聲音，那笑聲裡，滿滿的都是不屑。

    方璐順勢瞪了一眼餘勇，“餘賬房還是趕緊些，外面送藥的掌櫃等著呢。”

    然後轉頭來安慰她，“別搭理他。他就是這麼一個人，腦子迂腐的很，一向看不慣我。”

    “不過也沒什麼本事，只能嘴上說兩句過過癮。”

    “進了這百草堂，那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以後若是他讓你不痛快，你就告訴我，我幫你罵他。”

    瞧著方璐這一副義憤填膺的急切模樣，鳳慕心裏也被觸動了。

    她知道方璐急著護她的原因。

    從前百草堂也不是沒有來過女學徒，可兜兜轉轉，最後留下來的竟還只是方璐一個人。

    這世間女子學醫艱難，能忍下心性堅持下來的，更難。

    “不用擔心。”鳳慕看著方璐，“我既然選擇來，沒有所成就不會走。”

    而且對她來說，這裏會比皇宮更合適讓她實操。

    鳳慕的眼神一下落到方璐眼裏。

    那種堅定而篤定的眼神，方璐許久未曾見過。

    上一次見到，還是在她自己身上。

    不過這樣的眼神……

    方璐看著鳳慕，鳳慕亦是看著方璐。

    二人四目對視，然後瞬間笑開。

    彼此的心都落回了肚子裡。

    方璐指了指擱在腳邊的藥箱，徵求鳳慕的意見，“我還有幾幅藥材需要熬煮，來幫我一下？”

    鳳慕二話不說，當即彎腰下去，動作利落的將藥箱給捧起來，“去後院？”

    她看到方璐對她點頭，便笑著朝後院走去。

    心底對方璐剛纔維護她的行為十分滿意。

    這方璐性情疏朗大方，倒是很好。

    只是還有些其他緣由，她需要再探查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