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絕猶豫了一下，彎腰進入了馬車內，這是供一人乘坐的馬車，雖然很寬敞，但是坐進兩個人，還是有些擁擠了，而且馬車內的氛圍也有些壓抑。

    “你有話就說吧。”她並將自己頭上的紅蓋頭給取下來，所以根本就看不到凌風絕的表情。

    “我……你真的想好了嗎？在自己失去記憶的情況下嫁給凌殊陌？”凌風絕雙眼直直看著她，眼中是她看不到的深情。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凌風絕如此問她的時候，她的手有些緊張地攥了起來，不過還是對著凌風絕點點頭。

    “你是爲了救他？”那日杜老仙在告訴葉瑾華如何幫助凌殊陌延續命氣辦法的時候，他也聽到了。

    “你是因為喜歡他還是隻是爲了救他？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她眉頭緊緊皺起，在她心中兩種都是有的，但若是她足夠喜歡凌殊陌，怎麼會在意到這場婚事是爲了救凌殊陌。

    見葉瑾華久久不回答，凌風絕的神情突然一鬆，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開口說道。“你在猶豫，你並不喜歡他，或者說這種喜歡還不足夠你嫁給他。”

    她想要掙脫開，但是凌風絕抓的很緊，根本就不給她掙脫的機會，她只得開口道。“你誤會了，我喜歡他，我能嫁給他很高興。”

    聽著葉瑾華如此平淡卻又幹脆的話，凌風絕微微一愣，就在他愣神的時候，葉瑾華將自己的手給抽了回去。

    “殿下若是沒事，就先回皇宮吧，不要耽誤了我和七殿下的吉時。”

    凌風絕並未離開，他坐在原地，在聽到葉瑾華這番話的時候，低垂下了腦袋，整個人陷入了一種極度的失落當中。

    “若是我說我喜歡你呢？就算是你忘記了我，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我喜歡你。”

    “你知道在我看見你不記得我的時候，我有多難過嗎，我之前付出的那些努力，想要在你的心上落下一個淺淺的印記，但是現在全部都白費了。”

    凌風絕突然自嘲道。“不過就算是你沒有忘記我，估計也不會喜歡我。”

    “我現在很自責很後悔，我後悔我為什麼要閉關，我自責我當時為什麼沒有跟你一起去，你究竟是經歷了什麼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凌風絕眼中滿滿的自責和後悔，他看著面前的葉瑾華，伸手想要將她頭上的紅蓋頭給取下來，但是手指還未觸碰到紅蓋頭便收回去了。

    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凌風絕離開了，現在耳邊除了風雨聲之外，再無其他。

    她眨巴眨巴有些乾澀的眸子，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凌風絕剛剛跟她說著這番話的時候，她的心會一陣陣抽疼。

    等到凌風絕離開之後，喜婆這才走了上來，有些遲疑地開口。“姑娘，這……”

    “出發吧，不要耽誤了吉時。”

    ——

    在一場大雨過後，雨過天晴，凌殊陌也終於看到了鎮國公府的馬車，一直懸在他心口的石頭這才落了下來。

    “瑾華。”他伸出手握住葉瑾華的手，一步步朝著大殿上走去，陛下和皇后娘娘臉色有些難看。

    今日本該是有兩對新人的，但是現在只剩下了一對新人。

    葉瑾華和凌殊陌站在一起，兩人穿著相同的衣服，一個是如玉般的公子，一個是絕美肆意的家主，兩人站在一起便是最美的畫卷。

    “禮成！”隨著禮官的一陣高喊，凌殊陌這才鬆了一口氣，握著葉瑾華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但是又格外得緊。

    “你怕什麼？”她忍不住開口道。

    凌殊陌扭頭看著她，眼中滿是笑意和幸福，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是夜，兩人坐在一張床榻之上，凌殊陌的手指還是忍不住在微微顫抖，看著一旁的葉瑾華道。“瑾華，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葉瑾華看著他笑著點頭。“當然可以，你想叫多少聲都可以。”

    她微微歪頭，靠在凌殊陌的肩膀上，臉上露出了和凌殊陌一般無二的笑容。

    “瑾華，瑾華，瑾華……”凌殊陌猶如陷入痴狂狀態一般，一連叫了數聲，這纔對著葉瑾華說道。

    “你知道嗎？這一切對我來說都如同鏡花水月一般，在我平淡又平凡的一生中，沒想到可以遇見你。”

    她抬頭看著凌殊陌道。“可我還是想要知道你第一次跟我放花燈的時候，許了什麼願望？”

    凌殊陌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減淡了幾分，整個人就如同大夢初醒一般清醒了過來。

    她看著凌殊陌的變化，微微一愣，還不等她說什麼，一個宮人突然從外面闖了進來，對著她道。

    “七皇子妃，相府的嫡小姐想要見您。”

    “熙然？”她開口說道，語氣有些意外，與此同時就見呂熙然從殿外慌慌張張走了進來，身上的喜服已經一片髒污了。

    “瑾華，瑾華，你幫幫我……”

    看著呂熙然那如同無助孩子一般的表情，她微微一愣，她也知道四皇子解除了婚約，卻沒想到……

    “熙然，怎麼了？可是四皇子殿下欺負你了？”她下意識以為呂熙然變成這副樣子，是因為四皇子退婚的關係。

    但是呂熙然搖了搖頭對著她說道。“不是，我求求你幫幫我救救沐白……”在說起沐白名字的時候，呂熙然臉上淚痕未乾，又有清淚從眼中流了下來。

    “沐白怎麼了？”

    凌殊陌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對著她說道。“你先去吧，不用管我。”

    她看了一眼呂熙然又看了一眼凌殊陌，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呂熙然離開了，呂熙然直接將她帶到了一輛馬車面前。

    她開啟車門，看見的便是沐白的屍體。

    “這……”她眉頭微微皺起，眼中止不住的詫異，呂熙然那滿是哭腔的聲音傳來，說道。

    “他是爲了我才變成這個樣子的，我求求你救救他……”

    她伸手摸到的便是沐白已經僵硬的屍體，沐白已經死了，就算是神仙下凡也無用了，她輕輕搖頭，眼神有些愧疚地對著呂熙然道。

    “我救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