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隨白拜託他說出實情的時機，現在到了。

    眼前的餘味跟上一次見面時，精神面貌很是不同，所以，周黎便選擇在此時，直接明瞭將餘老師的病情說出口。

    “周醫生，你在胡說什麼……”

    男人神色認真，不像是在說謊話，但餘味一時間真的不敢相信。

    “上一次我帶著畫作來問你，你說沒有見著真人，沒辦法進行問診……”

    當時發生的事，離著眼下也就幾個月的時間，餘味不至於記不清事情的原委。

    “對，後來，我讓餘老師你將自己帶入畫作中，想象著你就是畫那些畫的人，然後，餘老師你跟我說你覺得畫作上那些留白在一點一點擴大，讓看著畫的你覺得很窒息，喘不過氣來……”

    周黎接著餘味的話，繼續還原當時的場景。

    當時發生什麼的，不止餘味一個人記得清楚，周黎同樣記得。

    “我只是心理醫生，沒有本事在未見到病人的前提下問診，但當天你來了，而你當時的精神狀態與其說是一個替病人諮詢的家屬，其實更像病人本身，所以，我就引導你，問你對那些畫的感覺……”

    “……”

    周黎的話，讓餘味一時間無言以對。

    腦海中幾次翻騰後，才真正意義上理解面前心理醫生的意思。

    “……也就是說，上一次醫生你是故意誆我入的坑？”

    他纔是病人。

    餘味徹底沉默了。

    他不是沒有生過病，可是眼下的訊息，一時半會兒間消化不了。

    “這位周醫生，你是不是覺得耍著我跟味味很好玩？還有，你既然是醫生，當察覺病人心裏有障礙後，直接不告知病人實情真的好嗎？還是說，你將味味生病的事告訴了旁人？譬如說季隨白……”

    餘味的驚訝，祁明軒看在眼裏。

    本就對著周黎的初印象不太好的祁大總裁，眉眼帶著冷意，一句接著一句的對男人詰問出口。

    被人耍，祁大總裁很不爽。

    眼下男人連著他弟弟一併耍了，祁明軒的不爽已經快要達到頂峰了。

    “祁總，這是不準備給解釋機會的意思？”

    周黎滿是無奈，笑著出口。

    祁家的當家人，果然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祁家當家人，這逼問他的氣勢怎麼看都不像是所謂來看病的。

    “我從來不給說謊的人第二次機會。”

    “抱歉，周醫生，你在我這裏的解釋機會已經沒了，後續有關你隱瞞味味病情的部分，我會讓你跟律師解釋的。”

    祁明軒的態度很是強硬，沒有絲毫轉圜的意思。

    氣氛也在一時間，降到了很尷尬的地步。

    “祁先生，諱疾忌醫並不好。”

    周黎無奈笑著出口。

    祁明軒的態度很是強硬加冷淡，可身為醫生，他卻在強硬和冷淡之餘，瞧出幾分的“脆弱”來。

    諱疾忌醫——這是生病的人的通病，也是弱點。

    “周醫生你錯了。”

    “我如果只是我自己，或許會有你口中的諱疾忌醫，但我除了是自己以外，還是祁家的當家人，諱疾忌醫從來不是一個當家人會做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