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這飯……”

    一覺醒來，已經下午，肚子雖餓，餘味也沒開口。

    平日裏，他飲食就不規律，多年下來也已習慣，再說病房裏進進出出都是事兒，他有眼力見，也沒那麼矯情，餓一頓兩頓的，不是什麼大事。

    但是沒想到前來替他輸液的張護士長，還給他帶來一盒飯。

    保溫盒開啟，盈盈都是熱氣。

    “餘老師，你中午不是沒來得及吃嘛。”

    檢查床頭診單，麻利將輸液瓶掛好，未覺疼痛針頭已插入皮肉，臨行前，還將保溫盒開啟，勺子放好，端到他面前。

    “吃吧，餘老師。”

    “謝謝張姐。”

    平日裏，餘味自己都不會這樣周全，這些護士對他極好，插針都選在左手。

    但不巧的是：他餘味是個左撇子。

    “客氣什麼，餘老師你手要是不方便，張姐找人餵你？小李……”

    行至門前，看著餘味筷子用的彆扭，朝著一旁實習小護士招了招手。

    “不用……咳咳……不用……”

    護士長瞧見餘味一張臉紅透了，越發顯得斯文秀氣，笑著打趣。

    “餘老師，給病人餵飯在醫院很正常的，你不知道，剛剛你睡著了，還是被人抱上的床的呢。”

    ……

    餘味徹底傻眼了。

    張護士長離開，吃完飯，好大會兒餘味都沒緩過來。

    抱……抱上的床？

    這一屋子的女護士，餘味真的不敢腦補誰人抱他的場景。

    仰天扶額，這才入院幾天，就遇到這麼多囧事，以後，多半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前途一片黑暗。

    像他這種間歇需要“充電”型人格，只想靜靜。

    “餘老師？”

    門外有人喊，一抬眼，就看到一幫孩子杵在門前。

    餘味眉頭皺起，教訓的話，脫口而出。

    “你們怎麼來的醫院，集體逃課了這是？”

    “沒有，今天是週五，下午我們沒課，纔來看你，”季可心見此，連忙站出來解釋，“餘老師，我們沒逃課……”

    醫院住著，餘味都快忘了星期幾。

    不過，好在他記得班級專業課表。

    “沒逃課就好，回去記得好好複習，期末快到了，大學沒有不及格選項，不要掛科……”

    這群半大孩子，餘味見到就忍不住教訓。

    帶大一這群學生半學期，生生將他逼成個絮絮叨叨討人嫌的角色。

    可今天不知怎麼的，他嘮叨這麼多，面前這些小丫頭竟沒不耐煩，一個個聽的仔細。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們有事跟我說？”

    戰損如他，看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解決問題。

    季可心瞧餘味臉色，而後將一直藏在背後的手露了出來，那是學校頒發獎品專用證書。

    “餘老師，聖誕節我們班出的節目，得獎了。”

    這是一份集體榮譽。

    對他們來說，是件值得慶祝的好事情。

    四個女孩子，互相看了看對方，而後立在床前，朝著餘味深深鞠了一躬。

    “餘老師，謝謝你。”

    告白的計劃，她們宿舍全都參與其中。

    餘老師受傷，女孩子們心驚膽戰等著校方覈實，但最終也沒有絲毫處分落到她們頭上。

    只因病床上的輔導員替著她們擔下了。

    餘味勾起唇，淺笑了一下午。

    心情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