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隨白的話，打斷了餘味所有的思緒。

    結婚。

    是餘味沒想過的未來。

    季隨白出現在他生命裡，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從前的餘味沒想過這一生還會遇到一人，與他共享餘生。

    因為沒想過，所以一時間呆愣太久。

    “……季隨白。”

    除了愣愣的木訥，口中呢喃著男人的名字。

    餘味是真的無法做出再多的反應。

    瞧著呆愣的男人，面目上的驚訝，季隨白淺笑出口。

    “餘味，我從來沒有想過，在醫院這樣的地方，對著心中所愛之人求婚……”

    地方不對。

    但人是對的。

    在這世上，除了面前的餘味外，他季隨白再不會愛上另外一個人。

    唯有這一點，他十分確定。

    “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喜歡。”

    “一開始喜歡的是你的清爽，與世上來來往往很多人都不一樣的氣質……”

    “後來，走近你，才發現你遠不是我看到的模樣，你時而瘋狂，時而抽離人群，而後也不再僅僅單純的喜歡你，我開始時時刻刻的擔心你……”

    季隨白嘴角勾起，認真看著面前人的眉眼。

    而後雙手撫著餘味的臉，輕輕貼了上去，在男人的嘴角落下一吻。

    抽身回來，淺笑著出口。

    “從前，唯一讓我擔心的，也就只有可心那丫頭。”

    季隨白在幹什麼。

    餘味清清楚楚，面前的男人在一點一點的剖析，遇到他以後的所有。

    他從未這樣專注的，聽一個說話。

    恨不得將季隨白話裡的每一個字都掰開揉碎，填到心裏去。

    “季先生，榮幸之至。”

    能得男人的擔心照顧，是餘味的三生有幸。

    季隨白看著現下目光柔和的男人，忍不住的再次上前，將人抱在懷裏。

    “可是這樣的‘榮幸’，我一直都希望能少一些……”

    每一次的擔心，都意味著懷裏人受著傷害。

    “我不想你戰戰兢兢地活著，若是有可能，我更願意你是陽城大學裏的代課老師，網上寫文的‘作者大大’，亦或是精進專業的學者，不管哪一種的活法，我都想你快樂……”

    現在的餘味，不似他初遇時快樂。

    季隨白是看著男人，一點一點的捲進泥沼裡。

    “季隨白……”

    餘味伸手，回抱著男人。

    他在這陽城裏，所有的“馬甲”，都被眼前人扒個乾淨。

    從前餘味會很恐慌，但現在只慶幸。

    慶幸一個知道他全部過往的愛人，陪在自己身邊。

    “但我依舊想，尊重你的選擇，餘味。”

    留在陽城，成為大學老師，亦或是網上作者大大，都是男人的選擇。

    以及現下，留在醫院，爲着祁明軒提供腎源。

    這些統統都是餘味的選擇。

    選擇本身，沒有好壞，但這些選擇會左右餘味的快樂與否。

    “不管你選擇走向哪裏，快樂與否，我都願意陪著你一起面對選擇的後果，爲了防止你在半途中，將我從你的人生計劃裡剔除，我決定用婚姻，將我們捆綁在一起。”

    他左右不了餘味，但是可以左右自己。

    季隨白從身旁掏出一物，朝著餘味緩緩單膝跪下，揚首道：

    “我能將自己，送給你嗎，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