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味現下倒是感謝自己成了大學代課老師。

    若還是輔導員的話，一定沒辦法抽出時間，前來喬走的家鄉走上一趟。

    文縣，這是個小地方。

    不似陽城，處處商貿大廈，高樓林立，在這裏房屋都是低矮的，最高的樓層也不過三五層。

    街道上，處處可見招牌斑駁的店家。

    連著腳下的路，都並非平平坦坦，時不時的會有一段貼上“牛皮癬”，此並非小廣告，而是修路工人新鋪上的柏油。

    不及陽城富裕，卻是個難得有煙火氣的地方。

    餘味對此處，第一觀感不算差。

    但是，在這麼地方，想要尋找到喬走的下落，卻讓他著實費了不少周折。

    “季隨白，我沒找著人……”

    餘味到了文縣，依著喬走留在學校的地址，走了好久找到住處，但是，一條街上滿滿當當都是人家。

    他真的沒本事從上百戶裡，尋到喬走家。

    找了半天，一無所獲。

    便也只能在這當地，住上一晚。

    狹窄的小巷子裡的旅館，房間是真的小，設施更是簡陋，餘味雖不像季隨白那樣潔癖，卻也只敢衣服不脫的窩著睡。

    早上第一眼的好觀感，現下被破壞的一乾二淨。

    只能同遠在陽城的季隨白，打打電話，訴訴苦。

    “是不是覺得累了，晚上有沒有好好吃飯？”

    季隨白在公寓裡，遙遙聽著餘味的聲音，溫聲道。

    “不累，只是在想知道喬走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這是實話。

    他雖不喜運動，但也不至於找個人就累癱。

    餘味只是擔心。

    “嗯，我理解你的意思，”季隨白聽著電話裡，男人輕聲的嘆息，亦是眉眼認真，“你認為，喬走媽媽的反應太過了。”

    兒子出櫃。

    父母都是無法接受的。

    “嗯，我就是這個意思。”

    隔著電話，餘味下意識的點頭。

    “可是，你沒有見過天底下所有的父母，所以沒辦法比較喬走媽媽的行為是不是過了頭。”

    季隨白在這端，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窗外。

    “在性取向一事上，父母與孩子因為觀念不同，會下意識的只想要將孩子的觀念強行掰過來，在此過程中，有可能會有很多過激行為……”

    打著愛的名義，傷害疼愛的人。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過。

    “季隨白，你怎麼了？”

    餘味突然覺得，電話那頭的男人，有些不對勁。

    沒見著麵，可還是感覺的到。

    “你今兒難道又趕著做手術，是不是感覺累了？”

    一句接著一句關切。

    從手機聲筒裡傳了過來，季隨白能夠想象得出餘味那眉眼間關心他時的樣子。

    心上的微恙，一掃而空。

    亦是將目光，重新轉到了燈火通明的公寓裡。

    “我不累，只是覺得家裏沒你，有點空曠而已，”巡視一圈，都沒有餘味的身影，季隨白突然發現住習慣的公寓，一下子空了，“找到喬走以後，我們能不能去度個假，只你跟我的那種？”

    餘味習慣季隨白的幹練。

    如今，冷不丁聽見男人這樣的語氣，心裏很不是滋味。

    “好，我答應你。”

    度假，給他們兩個，一個獨處的空間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