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隨白，你怎麼了？”

    男人這些日子來，很是不對勁。

    從前那樣謹慎的人，如今時不時的會愣神片刻，餘味瞧著很是擔心。

    今兒更是離譜。

    “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陪你去看醫生吧，季隨白。”

    餘味邊說，邊伸手放到男人額頭，另一隻摸著自己的，細細感受著二者體溫的偏差。

    這只是個粗略測量體溫的法子。

    “嗯，感覺好像比我體溫低，不會是低燒吧？”男人額頭冰涼，餘味揣測出口，“不管怎麼樣，穿上外套，我開車帶你去醫院瞧瞧。”

    他是個標準的外行。

    沒辦法真的放心下來，就只能將季隨白拖到醫院去，這樣的法子更加穩妥些。

    餘味迅速穿上外套，一把拉著男人手腕，帶上車鑰匙，奔著門外走，誰知被身後人一個用力，趔趄間，撞到男人身上，被其圈在懷裏。

    只抱著，不言不語。

    太奇怪了。

    “季隨白……”

    他是真的不知怎麼對待異樣的男人，只能回抱，而後用著手掌輕拍著男人的背，似誘哄的出口。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同我說？”

    懷裏的人，若是身體無恙。

    除了季隨白有事要說外，餘味想不到還有其他導致男人心不在焉的可能。

    “副主任的擔子太重？還是你有病人離世？”

    男人不是無所不能的。

    他很喜歡作為一名醫生，可即便季隨白的醫術再是精湛，也免不了看著病人亡故，束手無策。

    那時候的季隨白，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不一樣。

    或是沮喪，或是惋惜。

    更有甚者會消沉上一段時日。

    餘味同懷中人認識這麼久，對著季隨白多多少少有些瞭解。

    所以，只能將男人抱得更緊，而後拍了拍他的背以作安慰，在其耳邊輕聲細語的勸說。

    “季隨白，你要知道世上有很多的人和事，不能盡如人意，你只要盡力為之，無愧於心就好，畢竟，不是所有的病症，都有醫治的辦法。”

    世間太多的疾病，是無藥可救的。

    不管你做了再多的努力，付出再多的心血，最後還是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恐怕是那些跟季隨白一樣選擇醫學的人，心中無力感最大的來源……

    男人沒說話，餘味便繼續安慰。

    “即便，你廢寢忘食，翻遍所有醫書，尋到所有病症的良方，也不能阻止病人離世，因為，這世上還有死亡……”

    死亡，無可避免。

    無藥可醫。

    這纔是人人平等的根本所在。

    每一個人都會死，不管是你愛的，還是你恨著的，甚至於你自己，都會消亡在歷史的長河裏。

    並無差別。

    餘味感受到自己的話，讓男人抱著他的那雙手箍得更緊。

    便任由男人箍著，側著臉，輕吻著季隨白的頸項。

    “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季隨白。”

    男人盡力為之，如何不好？

    “不夠的……”

    終於，抱著他的季隨白有了反應，輕聲出口。

    “那些都是我自以為的罷了，遠遠不夠……”

    他只醫好了餘味的腿，卻不知懷裏人傷痕累累，尤不自知。

    周黎說，男人患了很嚴重的創傷應激綜合徵，這症狀有的存在三五年十年，甚至於更久……

    所以，纔會控制不住的自我傷害。

    此次，同王老師出差後，手上便帶著傷……

    他瞧見了。

    “餘味，我們同居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