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長相俊朗，才華出衆，自然是要找一個才情跟相貌為之匹配的。”

    祁老爺笑著，給陸謹軒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並未明說。

    祁染染知道，如今祁家的生意越做越好，但畢竟樹大招風，父親也不是沒有想過找權貴聯姻。

    只是祁染染清楚，與皇家聯姻險之又險，畢竟一旦與皇家有牽扯，就註定要捲入皇位之爭。

    成王敗寇，若是父親找錯了人，那祁家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基業，將會毀於一旦。

    正如前世一樣，祁家貴為皇商，卻也走上末途。

    先下看來，父親應該已經有聯姻的意思，卻還沒有具體的人選。

    故此，父親才並未對陸謹軒的這番話追根刨底。

    陸謹軒心中冷哼，他知道商人狡猾，可這祁老爺，未免也太不識趣。

    “是啊，若不是母后催得緊，我倒還想過兩年閒散日子。”陸謹軒笑著說道，“不過此番出來，倒不是沒有任何收穫。”

    “當然，我還有很多疑惑之處，希望祁老爺能夠幫我解開一二，到時，還望祁老爺賜教。”

    陸謹軒放低姿態，爲了給祁老爺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

    祁染染看得透徹，只要五皇子常來祁府，再用些手段，普通女子必定芳心暗許。

    若不是她前世已栽過跟頭，也定會中招。

    之後，陸謹軒沒話找話，東拉西扯，約莫過了一個時辰，這晚膳才結束。

    等送陸謹軒離開之後，祁染染眼看著父親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打發她先離開，隨後徑直去了老太太的屋中。

    “娘，五皇子為何突然提起親事。”

    祁老爺在母親屋裏來回踱步。

    祁老夫人眼睛眯成一條縫，話裡是抑制不住的高興，說道：“還能是什麼，這五皇子八成是看上了我們府上的二丫頭，祁安香。”

    說到這裏，祁老夫人多少就有些責怪，嘆息一聲：“你也真是糊塗，方纔那麼好聯姻的機會，怎麼就不知道把握住呢。”

    若不是五皇子說要常來祁府，怕是他們家安香跟五皇子就真的錯過了。

    “娘，你糊塗啊。”

    祁老爺深嘆一口氣，“如今尚未立儲，到時候我們祁家跟皇家聯姻，將意味著什麼，娘你應該比我清楚。”

    “我們祁家這麼多年小心翼翼，將生意做的有聲有色，可不能因為一時貪戀權貴，把身家性命給賠進去了啊。”

    祁老夫人心中猛然一顫，笑著說道，“兒，此事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轉眼間，笑容便僵在臉上，歷朝歷代，只要是新帝登基，就會剷除一些對自己威脅的存在。

    就連老人婦孺，都難逃此劫。

    “這麼說來，娘知道該怎麼做了。”

    祁老夫人無奈嘆氣，本想給祁安香找一個好的夫婿，沒成想……

    到底是她老糊塗了啊。

    不多時，祁老爺便從祁老夫人房中離開。

    而眼下，祁染染正聽著珠兒在自己身邊說起此事。

    “小姐，你方纔看到沒有，老爺進老夫人屋中，臉色有多難看。”說到這裏，珠兒就有一絲不解，“不過，五皇子來府上，應是一件好事纔對。”

    聞言，祁染染只是淡淡一笑，低聲說道：“凡事都有兩面性，你只看到了好處，但藏在好處下面的壞處，也是不容小覷。”

    上一世，父親不願跟皇家有所牽扯，卻因她執意要嫁，不得不答應下來，若不是因為她，父親跟祁家也不會落的那樣的下場。

    不過這次，可是陸謹軒自己找上門，就別怪自己不客氣……

    “小姐，小姐？”

    珠兒將手放在祁染染面前搖晃，嘴上一直叫著。

    祁染染這纔回過神來，“怎麼了？”

    “沒事，就是見小姐臉色難看，可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過來看看。”珠兒一臉關心的看著她。

    “我沒事。”祁染染牽強一笑，“時候不早了，你先退下吧，明日記得早些叫我起床，去跟祖母敬茶。”

    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明日，祁安香的臉色可謂是十分難看。

    夜裏，祁染染這一覺睡的格外不安穩，臉上佈滿細汗，眉頭皺作一團。

    “不……不要……”

    她猛然從床上做起，一睜眼，才意識到自己方纔做了噩夢，她又夢到了，自己落入敵軍手上的那些日日夜夜，還有陸謹軒跟虞婧羽那張惡毒的嘴臉。

    透過窗戶，看向外面漆黑一片，所有人都進入夢鄉，但祁染染被噩夢驚醒，便怎麼也睡不著。

    她穿上披風，打算去院子裡面透透氣，壓下自己心中複雜的情緒。

    只是每走一步，祁染染腦海就浮現出上一世的那些記憶，她的恨意在這黑夜之中無處遁藏，而祁染染又不願意藏。

    突然，一道清冷的男聲，讓她從思緒之中回過神來。

    “夜裏風涼，祁小姐怎麼不在屋中歇著。”

    祁染染將身上披風猛然收緊，扭頭一看，竟是陸宥，心中猛然鬆一口氣。

    “這話，我也想問問陸王爺。”祁染染麵露譏諷之色，“夜半三更，為何在祁府裡面四處轉悠，莫不是看上了我們祁府的東西，想過據爲己有。”

    “說起這個，倒讓我生出幾分興致，到底是怎樣好東西，能夠讓陸王爺惦記。”

    陸宥眼中一閃而過一絲震驚跟殺意，不過轉眼便消失不見。

    對此，祁染染並不意外，她眼神看向頭頂，“陸王爺應該好奇，我怎麼知曉你的身份。”

    陸宥一言不發，像是預設了她說的話。

    祁染染收回視線，將萬千思緒壓在心底，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

    “下次，陸王爺可要收好自己身上的東西，不然這東西落到別人手裏，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祁染染語氣十分自然，這讓陸宥多少有些詫異，她知曉自己身份，不唯唯諾諾也就罷了，甚至，還能用如此語氣跟自己講話。

    這女子，不一般！

    而祁染染顯然不想與他繼續攀談下去，說完這些，就轉身回到自己屋中。

    她事事隱忍，纔會讓人把自己當做軟柿子捏，更把自己當成傻子一樣，耍的團團轉。

    但是這次，她不會再忍，她要親眼看著，那些虧欠她之人，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