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中勾結
祁染染確實已經許久沒有去向老太太請安了。
祁染染經歷過前世,不可能對祁家二房、祖母等人心裏毫無芥蒂。
祖母偏心,是祁染染上輩子還沒長大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的事。
前世,祁染染還是對祖母的親情、關懷有所期待的。
哪個孩子不向往溫暖無比的母愛呢?
也許是因為祁老爺的原配去得太早,祁染染從小就沒體會過母愛的滋味。陪伴她最長時間的,就是身邊的婢子、小廝,還有祁老爺。
祁老爺毋庸置疑是個寵孩子的好父親,即便不是自己的親生子,他依舊給予了祁染染無微不至的關懷與愛。可這父愛如山,也無法抵消祁染染對母愛的渴望。
這一來,前世的祁染染便對祖母有了特殊的期待和寄託。
祖母卻從未對她和藹過,換言之,祖母從未對她像對祁安香那樣。
和顏悅色、懷抱疼愛,向來是祁安香一個人的專屬。
前世的祁染染因為這件事還懷疑過自己,懷疑自己是不是比不上祁安香的嬌小可愛,是不是不如祁安香來得會撒嬌賣乖,甚至想過因此改變自己的性格。
現在想來,都是鬧劇。
祁家祖母必然是知曉自己與祁老爺之間並無血緣關係的,她又是這樣一個刁鑽、重親緣的老古董,哪來的可能將祁染染與祁安香同等對待呢?
就算祁染染出落得再出色,也是無用的。
祁染染躺在床上,看著幾個婢子捧著洗漱用的物品低頭走進來,打頭的珠兒輕手輕腳走近自己的床邊,把白色的床幔緩緩升起來,“小姐,該起了。”
珠兒猶豫片刻,她知曉小姐與祖母之間有不可跨越的齟齬,為難道:“昨兒晚上大老爺吩咐過小的們,讓小姐早上一定要去祖奶奶那裏請安。”
祁染染本就已經醒來,便也沒有賴床,順從地爬起來了,帶著清早剛起的微微沙啞的嗓音問道,“爹爹可有說,為何一定要去請安?”
“沒有,小姐。”珠兒捻了洗臉的錦帛,輕柔地往祁染染臉上擦。
祁染染心下也未能思索出祁老爺和祖母的用意,便也不再多想了。
*
“安香,祖母聽聞你這段時間新學了一種糕點,”祖母半個身子歪在椅子上,手上帶著玉戒指,梳得妥善熨帖的髮髻上攢著幾朵顏色老成的花,實在沒有什麼花團錦簇的樣子,反正更加嚴肅。
祖母的臉上卻是堆著笑的,和這一身嚴肅的裝扮似乎毫不關聯,“祖母還等著我們安香,做糕點給祖母吃呢!”
在祁家祖母邊上挨着坐的祁安香陪著笑起來,“祖母淨會打趣我!”
這下不僅她們二人笑起來了,廳內所有的人都順著悶聲笑著,也不知誰是真笑,誰是假笑。
祁染染就是在這個氣氛下走進來的。
一襲張揚的紅色衣裙,精緻的妝容和配飾,襯托地本就美不勝收的祁染染更是有一種無法觸及、不能靠近的感覺。
廳裡的氣氛瞬間凝滯了,祁染染倒也不覺得有什麼尷尬的,上輩子這種事情她見得可太多了。
祖母和祁安香是站在一邊的,本就一碗水端不平,這輩子的祁染染早就不在意了。
“姐姐,怎得來得這樣遲?”祁安香倒是搶著開口了,她眼神往祁染染身上轉了一圈,難免心生攀比之心,又由於這攀比之心,難免來了嫉妒,“祖母都等了你許久了!”
這賤蹄子怎麼越長越美了,定是上輩子做了什麼狐狸精轉世來的吧!
祁安香恨恨地往祖母邊上捱了挨,她是明白祖母對自己的偏愛的,這讓她有恃無恐。
祁染染則是在心中嗤笑一聲,祖母會等自己?
怕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祖母自看見祁染染的那一刻開始,便收斂了臉上的笑,“穿得如此豔麗,也不怕庸俗!”
祁安香幾乎是剛聽完話就笑出來了,又掩飾般的低下了頭,暗地裏卻得意地瞪了祁染染一眼,她就知道,祖母鐵定完全向著自己!
“祖母,壓得住紅色的那叫氣勢,壓不住的才落庸俗。”祁染染不輕不重地吐出一句話,低下身子幅度適中地請了安,“染染在此給您請安了。”
祁安香臉色一變,她今天就穿了一身紅色的衣裳!
她低頭打量自己一眼,再用餘光和祁染染做對比。祁染染的紅是張揚的紅,她的紅卻是偏粉的紅,兩者都不在一個比較的量級上。更何況,祁染染生得就比自己好看——這是祁安香也無法自欺欺人的。
祁家祖母是個農戶出身的老太太,本就不識幾個字,沒什麼文化。
待祁老爺發了家之後,雖說成了個老祖宗,不再有需要自己出力乾的重活,卻依舊沒能改掉打小養成的脾氣習慣。
祁染染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也沒有掩飾,祖母明白,這是這丫頭明擺着跟自己對着幹!
當下震怒,一隻手狠狠拍在案几上,“哪裏來的這麼多頂撞話?不知好歹,你二妹妹早早的就來請安,必然是將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你再看看自己,精神渙散,竟還學會頂嘴了!”
祁染染渾不在意,自顧自尋了個座位坐下了,任祁家祖母說教。
“好哇,竟然不把我這個當祖母的放在眼裏了!既然如此,我看這國公府小姐的請帖,你也別接了!”祁家祖母心中怒火盛大,將今天將兩人特地叫來的原因脫口而出,幾乎口不擇言,“你就在家中反省,若是反省不好,來我這裏挨家法!”
祁染染是全然不把最後一句警告的話放在心上的,她正在仔細琢磨祖母口中的這個請帖是什麼。
上輩子確實也有虞婧羽請宴這一茬,但事件是發生在陸瑾軒確定要娶祁染染為妻之後了。
在那場宴席上,祁染染一開始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聚會,可沒想到,那是一場虞婧羽出於嫉妒之心而舉辦的鴻門宴!
事件的發展發生了改變,祁染染心想,如果虞婧羽這次的目的依舊與上輩子並無差別,那麼可就成了一樁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