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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籌錢

    “我們祁府,該如何賑災纔是?”

    祁老爺說出這句話之後,明顯感覺到堂內的氣氛凝滯了一會兒。

    其實這種凝滯,並不是來源於眾僕役們還沒能從這個吩咐中反應過來,而是來源於對這句話的質疑。

    六江城水災了,與祁府有何關係?

    雖說這六江城距離江南一帶是非常相近,但終究是與祁府毫無關係的,無論是在利益互動上,還是在人情交往上,祁府都應當是與六江城八竿子打不著的。

    可如今,六江城水災的訊息纔剛剛傳到江南來,祁老爺就準備籌款,幫助六江城度過難關了?

    怎麼想,都覺得不大可能。

    眾僕役低著頭,沉默著,幾乎是不知道怎麼對這一句問話做反應的。

    於是空氣中的尷尬氣氛便這麼瀰漫開來了。

    祁老爺輕輕嘆了一口氣,其實他是非常理解這些僕役們心中在想些什麼的。

    若是三天前自己沒有聽聞祁染染的夢境和接下來會發生的預言,怕是也不會在現在就覺得需要做賑災的準備。

    這些僕役們跟自己比起來,聽到的和知道的都少了太多,自然更加不解。

    跟坐在自己不遠處的祁染染交換了一個眼神,祁老爺纔對這些僕役們說,“六江城暴雨水災的情況是前所未有的,如今江南流傳著的流言,想必諸位也是略有耳聞。”

    稍微頓了頓,祁老爺的情緒變得義憤填膺起來,“透過我府在六江城一帶的探子所報告的,此次災害帶來的損失是巨大的,且不論收益上的損失,但看那餓殍遍地的場景,諸位就不覺得心痛嗎?”

    捫心自問。

    眾僕役們若是個有良知的,懂同情的,自然是覺得為這樣餓殍遍地的場景感到心痛的。

    但仍然有人覺得不解。

    畢竟賑災一事並不是小打小鬧就能落實的事情,若是計劃不好,反而會為祁府帶了極大的禍端,祁老爺終究是個商戶出身的大當家,自然是以利益為重。

    單單爲了那一份同情心,就直接跨地域考慮賑災一事?

    這不是祁老爺的作風。

    其中有個中膽大的,更是直接抬起頭來,觀察祁老爺說話時的表情變化,倒是沒發現什麼異樣,彷彿這位當家的真的是爲了多拯救一條性命,而甘願犧牲許多利益一般。

    祁老爺又不是什麼沒有知覺的,自然是知道僕役們的眼神中暗含著的是什麼意思。

    這些僕役們都是自己當初精挑細選出來的,精明的、有才幹的下人們。

    如今想來,倒是真的不好糊弄。

    “除此之外,六江城暴雨此事還與我們祁府利益相關。”祁老爺知道不祭出這句話來,這些個瞭解自己的僕役一定是不會理解自己的。

    畢竟,如今六江城由於大旱而出現的大批難民尚且還未出現在江南地帶。

    談到利益相關,那些個原本覺得一頭霧水的僕役們才覺得清明瞭一些,各個腦海裏的算盤都已經準備開始敲打了。

    “暴雨水災會產生難民,此次六江城一事更甚。”祁老爺有理有據地說道,“雖說六江城不是個發達的地方,素日裏我們祁府與那裏並無什麼商鋪牽扯,但在運輸貨物上,馬車終究是要從那城中經過的。”

    “想必你們中間平日裏有打點商鋪任務的人,應當已經想到了往六江城中經過的貨物是什麼。”祁老爺似不經意地提醒了一句。

    底下平日任務中有打點商鋪的僕役們,已經變了臉色。

    會經過六江城的,似乎也只有一條線——

    糧食。

    本就是在災害的時候,腹中飢餓的人是沒有什麼理智可言的。

    糧食在這樣的環境下,怎麼可能成功的透過六江城運輸到交易真正的目的地呢?

    至此,僕役們才真正地理解祁老爺的用意。

    若是因為這些利益相關,那麼祁老爺今日將他們眾人都集結到大堂,就是有跡可循的、有理由的了。

    “老爺,小的認為,若是真的要為賑災做準備,當籌款。”

    有聰明的有眼力見的僕役已經說出了祁老爺心裏想要的答案。

    嘴角幾不可查地掛上了一抹微笑,祁染染看向祁老爺。

    計劃這纔剛剛開始。

    祁老爺聽見這句話,其實心中也是覺得欣慰的,但爲了接下來的結果,他面子上還是端著一種為難的態度,深深嘆了一口氣,坐回了座位上,彷彿洩力了似的。

    這副模樣,讓人莫名感到了祁老爺對這件事情的頹唐和擔憂。

    也就更能在個人的角度上對這位當家的,做設身處地的著想了

    祁染染則是已經在考慮接下來的計劃。

    按照三天前自己在書房中對爹爹說的方案,說服各個僕役相信他們是第一步,但這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

    這涉及到了米石的消耗、錢財的散失,同時也意味著摧毀朝廷陰謀的開始。

    若是不出意外,接下來就是引出一位家鄉就在六江城的僕役來。

    眸光微動,祁染染看向了門口的位置。

    果然,就在祁老爺還在故作猶豫的時候,一位面色愁苦的僕役從門口跌跌撞撞地跑進來了,進了屋,先是向祁老爺行了一個大禮,“見過老爺,小的來遲了。”

    祁染染看著那僕役,見著不是個生面孔。

    這僕役,其實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僕役”。

    若是祁染染沒有記錯,那僕役真是祁老爺身邊最有受信的心腹,是個能替祁府赴湯蹈火的探子。

    這是在演戲,演戲給這些個平日裏因為計較利益,而忽視了人情方面的僕役們看。

    三天前在書房,這也是祁染染提出的一個說服的方案。

    她掃視著底下每一個僕役臉上的表情變化,現在原本漠不關心的僕役們也因為這樣的變故抬起了頭,看向了祁老爺面前那個竟然這麼晚纔來的僕役。

    要知道,祁府雖說對僕役們向來是無比寬厚的,並不是會苛責的人家,但終究對那些個目無尊長,沒有守時意識的現象很是排斥。

    在說這麼大的事情的時辰上遲到了,怕是要惹來一頓懲罰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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