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嬌炸了些蔥油，又放上了花椒胡椒進去，還放了一些蒜蓉，做了一個調料，可惜他們這兩次去沒有買到芥辣，要是有些芥辣抹上去，又是另一番味道了。

    給餅子塗上了一層油料，阿嬌遞給了宋楠，說：“你嚐嚐。”

    金黃的千層餅，冒著熱氣，散發著誘人的香味。跟宋楠原本以為的千層有很大差別，不過這層層疊疊的看上去也挺像那麼回事兒。

    他要了一口，剛烤出來的千層餅外層表皮是脆的，咬下去的那瞬間還能聽到咔嚓的聲音，但裡面的幾層就很鬆軟，薄，跟油紙的厚度差不多，吃起來很香的。

    阿嬌一直看著宋楠，她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但是做出來了應該味道不差？不然宋楠也不會吃的這麼快了。

    沒錯，兩口一塊千層餅，宋楠已經吃了兩塊了，雖說兩塊加起來也才他巴掌這麼大一點。

    “好，吃嗎？”阿嬌見宋楠一直不說話，有些拿不準。

    宋楠倒是沒注意自己吃了幾塊，聽到阿嬌的話，纔回過神來，看著手中已經吃完了的餅子，第一次為自己的口腹之慾感到驚訝，原本，他也不是多愛吃的人。

    但這千層餅是真的，吃了一口，總還想吃第二口。

    “好吃。”宋楠捻了捻手指，想到方纔自己那樣子覺得好笑，又說：“可惜沒有芥辣，若是茱萸也是好的。”

    阿嬌眼睛微亮，“你也，吃辣？”

    茱萸和芥辣都算不得什麼稀罕物，因其味辛，芥辣還嗆人，很多人吃不慣。但真的喜歡人，也是很多的。

    只是鬆泉村地屬江南，這兒的人少有吃辣的，是以鎮上的雜貨鋪少有這兩種東西。因為不好賣，即便是有了，那也是有人特地要的，他們跟掌櫃的沒多少關係，到了貨人家也不會主動來說，也就沒買成。

    阿嬌同宋楠成親後，也沒見這人在味道上有什麼挑剔的，只是沒想到他會喜辣。

    宋楠笑著道：“以前在戰場上冷了，會吃茱萸，吃了就感覺渾身都是暖和的。”

    也是幸得他們營帳不遠處，有一顆茱萸樹，趁著茱萸成熟的時候摘了存著，冷了餓了就吃一兩顆，倒是能撐一段時間。

    宋楠剛去的時候是不吃的，他是南方人，口味自然也偏淡，甚至帶些甜的。吃不慣那些東西，後來也是凍得受不住了，纔開始學著其他人吃。

    阿嬌輕輕的啊了一聲，心上像是被小刀刺了一下，有點疼，她伸手握住了宋楠的手，想說些什麼，但那些日子都過去了，說什麼好像也不大抵用。

    最終，她也只是伸手捏了捏宋楠的手指，輕輕拂過他掌心的老繭，笑著說：“以後，會好的。”

    如今天下太平，簽了契約必定不會再打仗，只要他們努力，生活會越來越好的。

    宋楠知曉阿嬌說的是什麼意思，唇角輕輕勾起，點了點頭，“是，會好的。”

    兩人相視一笑，阿嬌忽然聳了聳鼻尖，聞到了一股糊味兒。

    她忙轉頭看著鍋裡已經冒煙的千層餅，愣了一瞬，忙鬆開了宋楠的手，拿起鍋鏟給餅子翻了個麵，看到背面零星的幾個小黑塊，鬆了口氣。

    “幸好，只是，有點，糊。”

    也幸虧她燒的火不大，不然這餅子還真的吃不了了。

    宋楠看著那餅子笑了笑，道：“無事，若是真的糊了，我吃。”

    阿嬌笑著說好，給餅子翻面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含糊。

    連續烤了好幾個千層餅，阿嬌把其分成了小塊小塊的，這樣也方便吃。然後拿出粗瓷碗裝了幾個，要給孫阿婆送去。

    宋楠拉住她的手，道：“我去。”

    阿嬌推開他的手，指了指砧板上用來包包子的麪糰，道：“你先，把包子，包了，這會兒，可以了。我還，跟阿婆，說話呢。”

    這是有事找孫阿婆了，宋楠只好答應，但還是讓阿嬌等一會兒。

    阿嬌不明所以，卻看到宋楠走進屋裏，沒一會兒又出來，手裏拿著一件冬天穿的大襖子。

    她看見過這件大襖，毛茸茸的，好像都是鴨毛，當時她還說要買鴨子，然後把鴨毛用來做衣裳。

    只是，他拿出來，是要給她穿？

    果不其然，宋楠拎著大襖走到她跟前，說：“你先穿上，這風吹著可冷，別凍著了。”

    阿嬌頓時好笑又無奈，她拒絕了大襖子，說：“不冷，再說，只是，幾步路。不遠，這會兒，才、初冬呢。”

    見宋楠不答應，阿嬌又說：“現在還，早，我若是，穿上，冬天，來了，不得，裹著，棉被出，門？”

    宋楠想了想，卻是如此。若是現在就穿上了大襖子，等著她習慣了，就得穿的更多了。但要穿多了人也不舒服，最終，他妥協了。

    看著阿嬌端著盤子出了門，宋楠思索了一瞬，決定明早就去鎮上，把那兔毛給做成頭套，省得阿嬌出門他也不放心。

    至於湯婆子，鐵皮的他不會做，但用個其他東西也是能代替的吧？

    宋楠想著，一邊捏著包子，一邊看著院子裡的東西，想著有什麼東西可以用來裝炭塊的。

    這廂，阿嬌走了沒幾步，便到了孫阿婆家，敲了敲門，阿嬌喊了一聲阿婆。

    孫阿婆在屋裏應了聲，讓她自己開門進來。

    阿嬌笑了笑，伸手進去從裡面開啟了門，而後朝著堂屋走去。

    一進門，屋子裏就暖呼呼的，阿嬌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她抬頭看了看，孫阿婆盤腿坐在榻上，手裏正拿著一雙鞋墊在縫。

    “阿婆，我給你送吃得來了。”

    孫阿婆沒下榻，一邊招手讓她過來，一邊說：“你們小兩口自己有吃的就好了，什麼時候都想著我這個老太婆。”

    話是這麼說，臉上的笑可是比方纔更多了，孫阿婆眼睛不大，一笑起來眼睛就眯了，看著就是一和藹的小老太太。

    阿嬌笑了笑，說：“這是，今兒，想起，做的，新吃食，不知阿，婆，吃沒，吃過，給你，嚐嚐。”

    孫阿婆喲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鞋墊，笑著道：“那阿婆得嚐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