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把人按住：“別慌，楚王沒有證據，奈何不了我們，暫時按兵不動，先看看情況再作打算。”

    秦禹熙：“要不我們趁著天沒亮，再……”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糊塗！再明目張膽，也不能在皇城之內天子腳下公然刺殺他！他如今還沒有擺脫刺殺裴尚書的嫌疑，我們只需加把火，將他罪名坐實了，一樣可以置他於死地。”

    秦禹熙稍稍放心：“還是外公思慮周全。”

    楚王府馬車一路向皇宮駛去，秦慕言端坐車中，閉目養神。

    上官雲曦挑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天邊一抹魚肚白，隱隱有人聲，整個城市開始甦醒過來。

    男人靠在車廂上，輕聲道：“你知道外面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本王嗎？”

    整條長街埋伏著不下三百人。

    上官雲曦搖頭，黑夜掩蓋著一切，根本看不清楚。

    “這雲都城裏的人，都想本王死。”

    上官雲曦放下簾子回頭看他。

    男人靠在車廂上，身體隨著馬車微微晃動，車內油燈昏暗，照亮了他半邊臉，有一種低落的消沉。

    她很認真的看著他，他似有所感，緩緩睜眼。

    “你回京一個月，被暗殺了多少次？”

    男人靠在牆上，神情落寞：“不記得了，那些小伎倆，本王還不放在眼裏。”

    少女沉默了一下，她曾經問過無心，他報了個數，大約八次。

    一個月被暗殺八次，那些人是有多想他死啊，而那些想他死的人，竟然都是跟他有直接，或間接血緣關係的人。

    他的心該有多痛。

    她笑了笑，心中悶悶的痛：“差點命都沒了，小伎倆？”

    秦慕言皺眉：“那是因為……”

    他閉了嘴，別開臉去。

    上官雲曦盯著他的側臉，心裏有一種暖暖的，悶悶的感覺。

    她知道為什麼，因為她，因為那顆東海紫珍珠。

    雲樞戰神既被喻為戰神，那必然是冷血無情，殺伐果斷的，怎麼會爲了一個女人，將自己置入危險當中？

    他到底，對自己？

    她咬了咬牙，壓下到嘴邊的話。

    “至少楚王府上下，還有我，都希望你活著。”

    “命是你自己的，只要你想活，別人就沒有資格讓你死。”

    他猛的扭頭，定定的望著她。

    她回望過去，又加了一句：“誰敢要你的命，你就先要對方的命！弱肉強食的社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一個征戰沙場的將軍，還用我教？”

    秦慕言眸光微動，良久，忽然垂眸低笑。

    確實，他一個征戰四方的將軍，手中鮮血無數的人，什麼時候輪到她來教。

    但他卻不想反駁，甚至覺得，她說的話很好聽，他很喜歡。

    他低低笑了一聲，胸腔震動，甚至帶了點笑聲，尾音華麗，震得上官雲曦耳朵說不出的癢。

    她的話很好笑？

    “好。”秦慕言收斂笑意，雙亮含著一抹亮色。

    今天有一場硬仗，但所有的顧慮，都在她這兩句話中消彌殆盡。

    她在心疼他，關心他。

    如果傷一場能換來這樣的結果，值了！

    馬車到達皇宮，兩人在朝天門分別。

    他俯身低語：“我派了人保護你，在御花園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