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da在辦公室裏等著他了，看著他表情不怎麼高興的樣子，把手邊的劇本放到了他的面前，好奇問：‘不是都去見嚴總了嗎？怎麼還不開心。’

    “沒有，”葉晨辰笑了，臉頰上的兩個酒窩越發深邃，“就是想到自己還有三個億的合約要還，壓力山大啊。”

    “這幾個本子都不錯，都是古裝劇，拍攝週期大概四五個月，其他的本子班底我覺得都不行，已經幫你拒了。”

    葉晨辰詫異：“我還能有這麼多人找我拍戲？”

    “瞧把你美的，也不是很多，不過你的演技夠用，而且臉也上鏡，”Linda抽出其中一個本子，“這個《一世長安》，我自己覺得是不錯的IP，原著我看了，編劇功底很好，如果班底好的話，有可能是精品。現在雖然對古裝劇的管控很嚴格，但是古裝劇最容易提升人氣了。”

    “《一世長安》？不歸人那本？”

    Linda挑眉：“你知道？”

    “我看過原著，大學選修課爲了湊夠學分，選了網路文學鑑賞課，老師分享過這篇。”

    葉晨辰雖然大學生活不夠完整，但是經歷也算是豐富。

    “找我的角色是衛長安嗎？”

    Linda點頭：“對。”

    “我想演。”

    葉晨辰認真地看著Linda：“很多年前的還記得衛長安死的那一幕，我喜歡這樣的悲劇人物。”

    “我老師曾經和我說，演員一輩子最幸運的就是當你看到一個劇本的時候，有了一種我很想演這個角色，我想替他活一次的慾望。Linda姐我想演。”

    Linda並不意外：“這樣複雜的人物會是你喜歡的，但是你考慮好了嗎？這次的導演不是我們輝煌的，未必允許你找吻替，而且……”

    她頓了一秒：“這部劇尺度不會很小，對方肯定會是alpha，嚴總那邊。”

    “Linda，一個演員藝術生命很有限，我承認我很幸運，不用和許多導演上床就有了這麼多機會，雖然我還需要還清楚三個億的賭約，但是我擁有的團隊，我的合作伙伴你，都是最上層的資源。”

    葉晨辰說：“我是老師最愛的學生，也是最不爭氣的那一個。我第一部戲是老師手把手教我的，他教我怎麼感受鏡頭，怎麼透過鏡頭傳遞情緒。他把所有的經驗都教給了我，而我甚至連親自去他面前說老師，對不起我想休學的勇氣都沒有。”

    “Linda，我的家世你應該知道的差不多了，我得到的很少，明明大學也是一個紈絝少爺，可是老師願意挖掘我身上的閃光點，願意給我第一次機會。”

    “我一直都希望能夠讓他看到，其實我一直都想做他的好學生，就算是我媽媽死了，我被趕出了葉家，我從來都沒有放棄我的演藝事業。”

    “老師生病了對嗎？”葉晨辰看著Linda，“我前段時間聽說了，可是我不敢去看他，因為我沒底氣。”

    Linda沒有說話，沉默了幾秒。

    “我知道晨晨，我沒有立場干涉你的感情，”Linda說，“你想做一個好演員，可能會有很多感情矛盾，你和嚴總之間我不瞭解。我帶過很多藝人，有當紅的時候隱婚生子隱瞞大眾的流量，有四十多歲還單身的影帝，還有愛而不得因為身份錯過愛人的大明星……”

    “其實像是你的這個行業，信任太難了。沒有一個人願意自己的愛人去親吻別人，特別像你這樣的Omega。更沒有人願意自己的愛人和別人產生慾望，這個圈子裏成名的Omega很少，結婚的更是寥寥無幾。因為alpha的佔有慾不允許，嚴總也不會是這樣的例外。”

    葉晨辰手中劇本的一角，一角被他反覆的摺疊，不知道怎麼了裂開了一個口子。

    鋒利的紙片劃破了他的指尖。

    “你和晏歸辭炒CP的事情嚴總找過我，他跟我說讓我處理一下。”

    Linda是造星人，她帶出了無數的藝人，有的分道揚鑣，有的到期解約。她知道一個好的經紀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她個人不贊成手底下的藝人在合約期戀愛。

    葉晨辰是她第一個剛帶上就已經結婚的藝人，而且對方還是她老闆。

    “我簽下輝煌娛樂合約的時候，我的身份是葉晨辰，不是任何人Omega，Linda我只想做好一個演員，我想讓我老師為我驕傲，代價我應該付得起。”

    他說的很慢，除了撒嬌的時候，葉晨辰很少說話這麼慢，這麼認真。

    他不是任何人的金絲雀，更不是任何alpha的囚徒，如果嚴厲真的不能夠理解的話，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的。

    葉晨辰想到車裏的那個娃娃，失笑。

    “你沒問題就OK，我去和劇組溝通合同，你綜藝正好還有一週拍完。”

    “晏歸辭團隊有意和你炒作，需要我去溝通一下嗎？”

    葉晨辰把玩著手中的筆：“不用，他上綜藝前就做好了準備，綜藝裡一副欣賞我的樣子，對著我又是動手動腳又是說一些誤導性的話。他的團隊早就準備好了吧。”

    “那你還……”

    “你去溝通他就不做了嗎？”

    葉晨辰說：“我們只要沒有過多的交集就行。”

    “行，你好好休息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葉晨辰說，“我去醫院看看我妹妹，她馬上要做手術了。”

    “行，路上小心，別被拍到了。”

    葉晨辰揮了揮手，示意Linda不要擔心自己。他其實撒了謊，葉晨曦早就送到林家修養了，葉晨辰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他刻意換了一身衣服，把自己裹得很嚴實，去了另一家醫院裏。

    醫生抬頭看著他：“先生你要做什麼？”

    “醫生，我資訊素紊亂，能不能給我做個檢查。”

    “去那邊掛號吧。”

    “好。”

    這是一家小型醫院，這裏的人不是很多，葉晨辰進了檢查科室才把口罩摘了下來。

    醫生給他坐了檢查以後，讓他在外面等結果。

    葉晨辰靠在牆上，閉著眼睛假寐，他的眼底有不明顯的青苔。

    很快檢查結果就出來了，醫生把化驗單給了他。

    “你有過性生活嗎？”

    葉晨辰的臉開始發燙，聲音小了不少。

    “有。”

    “懷過孕。”

    “對。”

    “之前流產的時候有做過檢查嗎？”

    葉晨辰握緊了自己的手：“醫生只是說我身體不好。”

    “先生，你身體是不好，但是不至於不能生育，而且你的生殖腔受過藥物重創，你們這個年紀的Omega，上床都不做措施嗎？就算是意外懷孕了，直接來醫院做人流就行，亂吃藥非要搞垮自己身體……”

    轟——

    葉晨辰的後腦像是有人拿著錘子狠狠地砸了一下，他費力的問：“醫生亂吃藥是什麼意思，我的藥是醫生開的……”

    “你吃了慢性流產藥，服用時間過長，好在停藥及時，不然這輩子都不能生育了。”

    葉晨辰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出醫院的，他握緊了手中的化驗單。

    之前亨瑞說的話他真的信了。

    他以為自己易感期不正常只是身體的原因，直到他隱約知道自己身體出問題的時候。

    剛開始只是懷疑，這次拍攝綜藝如果不是他抑制劑拿得很多……

    嗡嗡嗡——

    葉晨辰的手機想了，他從混沌中回過神來，王林居然給他打電話了。

    他不是回去照顧外婆了嗎？

    “王林，怎麼了？”

    “晨晨，你綜藝拍完了嗎？”

    “恩。”

    王林笑了一聲：“那祝你和嚴總玩的愉快。”

    葉晨辰擰眉：“什麼意思？”

    “我知道你和嚴總關係不一般，你們現在難道不是在藍天會所嗎？狗仔還非要說那是白燁……”

    葉晨辰覺得自己頭更疼了，握緊了自己的手機。

    “對啊，是我。”

    他看著面前車流來往的馬路。

    “我們在藍天會所。”

    王林頓了頓：“晨晨……”

    “我要進組拍戲了，你外婆的病怎麼樣了，”葉晨辰的一貫清澈的雙眼變得複雜起來，“還能做我助理嗎？”

    “好啊，到時候你告訴我一聲。”

    葉晨辰掛了電話，看著手中的檢查報告單。

    ‘我前些日子聽到訊息說你和輝煌總裁好像認識。’

    “你真的和嚴總不認識嗎？”

    “但我好像聽說嚴總結婚物件和你同姓……”

    “那祝你和嚴總玩的愉快。”

    “我知道你和嚴總關係不一般，你們現在難道不是在藍天會所嗎？狗仔還非要說那是白燁……”

    ……

    有些他刻意忽略的細節串聯起來，在葉晨辰的心裏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他痛苦的閉上眼，臉色白的有些透明。

    他的藥被人換了，而且換藥的人是他認識的吧。

    葉晨辰看著馬路，想起了自己被葉家趕出來的時候，王林帶著他去了他和外婆破舊的出租屋，他們在片場分一個饅頭。

    他拿出手機，按下了自己的私家偵探的號碼：“阿龍，你能不能幫我查一個人……”

    葉晨辰回到公寓已經很晚了，張媽聽說他要回來，給他坐了一大桌子菜。

    “葉少爺，你回來了？”

    “嚴厲呢？”

    “少爺還在談工作呢。”

    葉晨辰哦了一聲，“我身體不舒服，先上去休息了。”

    張媽擔心問：‘葉少爺，我看你臉色不好，真的不要吃點東西嗎？’

    “我暈車了，去睡會。”

    葉晨辰揚起自己熟悉的笑容，他進了公寓，開啟微博，果然看到了鋪天蓋地嚴厲和白燁在藍天會所的照片。

    他盯著圖片看了許久，扔了手機，和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