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麼什麼好講的，狗娃的病啊治不好了，誰來都一樣。”小霞臉上的表情突然變的很憂傷，轉而她又笑了笑說：“也不知道你們來，都沒給你們準備吃的，這樣，你們休息著，我去給你們做點吃的，不過呀，我們家裏沒什麼好菜好飯，你們可別嫌棄！”

    說完小霞就轉身往外屋走，牛大力還想叫住他，被我攔了下來。

    這小霞雖然沒和我們提他兒子的病情，不過好歹也算是一個可以正常交流的人，她還挺禮貌，客氣的。所以不用逼迫她，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不過前提條件是我們要給她充分的信任才行。

    我問牛大力：“在我們之前，有多少人來給孩子看過病了？”

    牛大力想了想說：“哎呦，不下十幾個了，也有花高價從城裏請來的先生，人家一聽說是這裏都不願來，只能花大價錢，結果來了也沒能治好，這家也就是這麼被這孩子拖累垮的。”

    我心想怪不得，這小霞一定是把我們當成解決不了事還只能拿錢的江湖騙子了。

    “孩子呢？”坐在邊上半天沒說話的盧鴻突然開了口。

    “對呀，孩子呢？”我接著問道，這家房子就這麼大，沒見有其他人啊。

    “剛纔我問過了，孩子和他爸上山砍柴去了，天馬上黑了，應該也快回來了。”

    還能上山砍柴能有什麼病呢？我想進一步的瞭解瞭解，可是小霞一直在外屋忙著做飯，也沒什麼機會。

    “看看這家人是什麼意思吧，”盧鴻說，“如果人家用咱們，咱們就幫忙，出人，出錢都是小事。如果人家不用，咱們也最好別趟這趟渾水，直覺告訴我，這事沒那麼簡單！”

    我點了點頭，這是小唯突然說：“是不是這個小孩呀。”

    我們看向她，她進屋之後一直在盯著鏡子看，原本我還以為她是在臭美照鏡子，原來鏡子的縫隙裡，插著兩張照片，她一直在看照片。

    “對對，就是他，他就是狗娃。”牛大力說。

    我和盧鴻湊過去一看，照片上是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子，那時候大概有4.5歲的樣子，很可愛，看不出有什麼毛病啊。

    盧鴻看完退回到原來的位置，對我說：“等等吧，孩子回來之後，才能知道真相。”

    我們坐在屋裏等待，小霞一直在外屋忙活著。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突然有人推門進來，而且伴隨著一聲奶聲奶氣的“媽媽！”

    牛大力站起來對我們說：“狗娃回來了。”

    我們看向外屋，正是照片裡的那個小男孩，不過更高了，更英俊了。他雙手摟在小霞的脖子上，親密著，畫面很溫暖。

    這男孩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有病的孩子呀，活蹦亂跳的，很惹人喜愛。

    這時候，一箇中年男人進來，背上扛了一捆柴禾，按照狗娃的年齡，他的爸爸也就30歲出頭，可是已經幾乎滿頭白髮了，看樣子，爲了狗娃他也是操了不少的心。

    牛大力見這男人回來，吆喝道：“勝利，過快來，家裏來客人了！”

    這個叫勝利的男人見了牛大力，笑了笑：“大哥，你來啦，呀，這是哪裏來的客人，看著都這麼面生。”

    “這都是城裏來的，是我專門請來給狗娃看病的！”牛大力轉頭對我們說：“這是王勝利，狗娃他爸！”

    牛大力說完，剛纔還笑呵呵的男人臉上的表情突然就僵住了。

    “大哥，算了吧，我們家的條件你也知道，哪還有錢看病了？再說了，狗娃雖然這樣，但是也不耽誤長大，我和他媽媽想好了，能陪她多久就陪她多久，盡我們最大的努力就好了。”

    王勝利說完，露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

    “你孩子得的什麼病？”盧鴻看著王勝利問。

    王勝利想說什麼但是沒說出口，看了看外面的小霞，這時小霞端了兩個盤子進來，“大家快吃飯，我們這偏僻，大家一定都餓了。”

    我見小霞端進來一盤饅頭和一盤菜，飯菜雖然撿漏，但是香味直往鼻子裡鑽。

    在這種農村吃飯，有一個不成文的習慣，那就是如果主人拿來飯菜，表示主人歡迎你，可是如果你不吃，證明你沒瞧得起人家，所以你要想和農村人打成一片，最好的辦法就是吃他們做的飯菜，最好再和他們喝上兩口！

    我自然不是因為這個規矩才動的筷子，我是真的餓了，於是我也不見外，拿起饅頭就吃了起來。

    王勝利拿出了點小燒，給我們倒上，可是酒太少了，每人倒了不足一兩就沒有了，王勝利顯得有些尷尬，我們也沒當回事，邊吃邊喝了起來。

    飯很快吃完了，酒也很快喝完了，幾個人坐在炕上，牛大力終於憋不住，開始說話了。

    “我說，勝利和小霞，你倆什麼意思，你老哥我辛辛苦苦把人家求來的，你倆就這麼個態度？”

    王勝利和小霞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王勝利說：“大哥，還是我剛纔那些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

    “我問你你家小孩到底得的什麼病！”盧鴻突然有點呵斥的說。

    這口氣給我們在做的人都嚇到了，小唯推了推盧鴻，意思讓他注意態度。

    王勝利愣了半天，小霞站起來，把狗娃帶出了屋子，王勝利終於開了口：“我們也不知道，這孩子有時突然就變的很亢奮，或者說很詭異！好像見了鬼一樣！”

    “哦？具體的說說，一般都是什麼時候會發生這種事？”我追問道。

    “這個可說不準，有些時候幾天不發作，有些時候一天發作好幾次，很可怕…”

    王勝利說說的，臉上的表情開始有了變化，變的有些擔憂，有些後怕。

    我看了看盧鴻，盧鴻正在眉頭緊鎖的想著什麼事情。王勝利對我說：“不是我信不過你們，這麼多年了，我們也都習慣了，而且我也知道，真的就是把他治好了，這錢我們現在也出不起。”

    “哦，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們雖然萍水相逢，第一次見面，但是我欠大力哥一個人情，如果你信的過我們，我們可以試一試，不用花錢，但是前提我說好，我們不一定能夠治得好。”我對王勝利說。

    王勝利聽我說完，臉上的表情透露著高興，“真的嗎？那真的是太謝謝你們了，我還以為…唉，真對不住。”

    牛大力聽我這麼說，也很高興，這面子給的他是相當足了。“怎麼着，你說你們兩口子這農民思想什麼時候能改改！”

    我笑了笑，這話說的好像他當上了村長就不是農民了似的。

    小霞聽見我們的說話，把狗娃帶了進來，一進屋，就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各位老闆，你們要是真能救狗娃，我的下半輩子給你們當牛做馬我都樂意！”

    小霞這一舉動搞的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這孩子病到了什麼樣子，她居然會這麼激動，我趕忙把她扶了起來，然後我走到了狗娃身邊，圍著他轉了兩圈。

    轉完了我也沒看出狗娃這孩子到底病在哪裏，我蹲了下來，看著狗娃的臉問他：“你叫狗娃？”

    “是的，叔叔，我的大名叫王健，爸爸媽媽說，是想讓我健康成長的意思。”

    狗娃眨著他的大眼睛回答我。

    我靠，這孩子嚇了我一跳，別說他有病了，思維邏輯這麼清晰，哪裏有病了？

    我一臉苦相的回頭看了看盧鴻，以為他能有什麼辦法。

    盧鴻對我搖了搖頭，然後對王勝利說：“恐怕要想解決問題，我們得住在你家，你們有足夠的房間嗎？”

    王勝利趕緊說：“有有，住沒問題，只不過條件不好，只能委屈委屈你們了。”

    王勝利家一共有三間屋子可以住，一個是現在我們待的屋子，也是他們平時居住的屋子，這間屋子最暖和，留給了小霞和小唯她們兩個女人。另一間是西屋，屋子同樣大，但是沒怎麼收拾，留給了我，盧鴻和牛大力我們三個。

    他家還有一間廂房，平時不住人的，他說他帶狗娃去那裏住。

    小唯說讓狗娃留下和媽媽一起住，小孩子不懂事，一起住沒什麼的。可是王勝利就是沒同意，說這麼多年狗娃和他一起睡已經習慣了，怕狗娃睡不著。小唯也就沒有再讓。

    我們各自會各自的房間之後，盧鴻和牛大力我們三個沒有馬上休息，坐在一起研究狗娃的事。

    “你答應的太早了！”盧鴻對我說。

    “什麼意思，咱們總不能撒手不管吧？”我有些不服氣。

    “你知道這孩子什麼病嗎？這事也許咱們管不了！”盧鴻說：“況且，咱們要等到這個孩子發病的時候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而他什麼時候能發病？也許是幾天，也許時間更久，咱們要一直住在這裏嗎？”

    我不得不承認盧鴻說的有道理，我也承認我有些欠考慮了，我問他：“那咱們怎麼辦？”

    盧鴻想了想說：“暫且住一晚上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