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失策了
她雙眼像小鹿,溼漉漉的眼神盯著長榮王孟長風,伸出兩隻爪子去摸他脖頸兩側的毛領:“王爺qaq。”
孟長風撥開她的手,知道最近柳清清受了不少委屈,他略微猶豫片刻,伸手輕輕摸了摸她頭頂。
車外雪花飄落,出來時也是這樣,跪在大雪中,屋內的人高聲逼問,她身為嫡女卻過得宛若庶女,親眼看著嫡母中毒死亡,胞弟在雪地長跪不起導致雙腿受寒臥床無法起身,像夢一樣。
“多謝郡主,我在這裏也很好。”她溫溫柔柔的聲音又軟又甜。
“好吧。”癟癟嘴,小郡主指了指柳將軍身邊的柳栩:“庶女。”
王妃一看,麵露鄙夷:“妾室當家幾天,妄想翻天?”重陽王是散閒王,卻深受皇上寵信,因一母同胞,聖上有了好的就往弟弟家裏送,久而久之王妃養成了自大的性子,但她生來爽快不屑作出那種打壓妾室的作為,但也見不得妾室壓了主母。
鎮國公府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時見了這一幕,不由得感嘆柳將軍真是把所有腦子與心眼全放在帶兵上去了。
不然,怎麼能把庶出的子女帶在身邊來參加這種場合,哪怕在寵愛,也要估計這嫡庶尊卑。
柳慎行看著柳言驕傲自得與周圍權貴交流的樣子,真想一腳給他踹個前趴,尤其在聽見這一句時:
“鎮國公府嫡長子真真出色優秀。”
他差一點沒忍住罵回去:你孃的蛋,睜大你的眼好好看看!
柳將軍有些心虛,正想解釋卻看到長子祈求的眼神,又閉了嘴。
坐在後麵的柳文詩低頭露出嘲諷冰冷的笑容。
宮宴並沒有那麼嚴格,皇上牽著皇后的手坐在主位,身側是太后,左手第一位是太子。
此時太子抿酒去看下面歌舞,他時而視線落在太傅之女周晴身上,時而去看別處,這一看,看到柳文詩憋著嘴坐在最後,有些疑惑,問周太監:“鎮國公府嫡女我記得有兩位,坐在前面那位,可是嫡長女?那位可是嫡子?”
周太監望去,很快回到:“前面那位是庶出第六女,另一位是庶長子,嫡子與嫡女在他們身後。”他有些心驚,沒想到這時候柳將軍竟然犯渾,竟然讓庶子庶女坐在前頭。
大周王朝等級森嚴,這一坐無非是打了立了規矩的老祖宗的臉。
太子悄悄地觀察片刻,坐在後位的少女美得宛若雪之精靈,她比畫兒還要美,卻屈辱的坐在庶女的位置上。
宮宴不嚴肅卻很正式,但漸漸的變了味。
越來越多人看著鎮國公府位置,瞄著柳言與柳栩悄悄討論,後來更是有人問:
“國公爺,你這庶出怎麼能把嫡出趕到後面去?”
柳將軍奇怪的看了一眼同僚:“他們在後麵不也坐的好好地,言兒和絮兒年紀不小,應當出來見見世面。”
同僚拉了他一把:“你這是在老祖宗的臉皮子上放肆!沒看皇上臉色都變了。”
前段時間柳文詩折騰的事情好歹沒有傳出去,那還能隱瞞三分柳將軍寵妾滅妻顛倒嫡庶尊卑,現在卻瞞不了了,坐在對面的秦夫人氣得眼睛都紅了,她怎麼能看著至交閨蜜的一對孩子被欺負。
當即一拍桌子,強忍怒氣:“鎮國公,你這樣做是否有些不滿?”她沒有直接開罵。
柳將軍一臉你們莫名其妙,來時繡姨娘他們都是說好的,等宮宴一過,見了世面之後,能給兩個孩子安排好親事和職位,就讓兩個嫡子去代表家族交流交流感情什麼的,怎麼他們反應這麼大?到底是誰的家務事啊!
“什麼不滿?”他皺著眉頭反問。
“爹,秦伯母說的是我們的位置。”坐在後麵的柳文詩好奇的問:“爹我也不明白,您非要讓我們坐在後麵,是否是對我們嫡出不滿?”
原著柳將軍也不是好東西,對人好完全是看面子,不僅拎不清還腦子有些問題。
“言兒是長子!你們兩個小輩坐在大哥身後怎麼了?繡姨娘說了,宮宴一過,你們再去給家族交流感情,就讓你大哥和妹妹在前面坐一會見見世面。”
聽了這一番話,柳文詩都快懷疑柳將軍是友軍了,她差點一拍大腿笑出聲來。
同僚心道不好,趁著事情還沒鬧大前,一把拉住柳將軍,推心置腹道:“柳靜臣,你可趕緊把你家這庶子扔出去,不然事情不好弄啊。”
歌舞聲音不斷,舞姬旋轉身軀不斷帶來美妙的舞姿,溫暖的橘黃色燈光被紅色的燈籠一罩,便散發出淡淡的紅色光暈,坐在上面的皇上與皇后琴瑟和鳴互相敬酒。
小郡主氣得牙癢癢恨不得跳起來把這兩個庶出踹出去,她對剛認識的柳文詩印象非常好,那簡直就是溫柔又美麗的大姐姐,眼神清澈而乾淨,她身處皇室,能平安長到現在,自然會看人,那柳文詩完全就是個小白兔,鬥不過強勢的庶子和庶女。
要不是重陽王妃拉著,小郡主都要衝過去給柳栩一個心窩腳。
柳言露出委屈而又隱忍的表情來:“父親,我們還是坐在後麵吧,今天也見了宮宴,足夠高興好長一段時間了。”
見了宮宴就算是見了世面,還能開心好長一段時間?這兩個孩子在府內到底過的是什麼生活哦,到底是自己的孩子,還是從小疼到大的長子,雖然不是嫡出,但只要生母抬成平妻,和嫡出就沒什麼兩樣,只要繡姨娘在為自己生下個男孩,回去就抬平妻!
想起繡姨娘即使懷孕也曼妙纖細的四肢柔軟嬌嫩的嗓音,柳將軍心猿意馬片刻後,想起坐在後麵的是一對嫡子,好歹還記得嫡庶尊卑,絞盡腦汁想了想,也沒想出怎麼解決,捨不得長子也捨不得掉臉子。
“柳靜臣,你可別衝昏了頭腦!”同僚惡瞪一眼柳言,這時候還賣乖,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嫡子就算現在給他一刀捅死,聖上都不帶說什麼的!
想到這裏,他忽然去看坐在後麵的一雙嫡出子,卻發現他們幾乎八九分相似的臉上帶著如出一轍的笑容,天真驕傲而又帶著幾分計劃成功的開心。
本以為柳靜臣家裏剛回來的一對嫡出子上不得檯面被庶子擠兌,現在他忽然有一種預感,這似乎是他們故意的。
柳文詩笑了,從知道劇情開始,她就知道柳靜在宮宴之前穿梭柳栩,用宮宴規格來打他們的臉,柳靜臣是個耳根子軟的,繡姨娘又懷孕,撒撒嬌吹一吹枕旁風,很容易就能讓柳靜臣犯渾真的在宮宴帶著他們。
她要用宮宴,讓柳栩和柳言翻不了身,狠狠剁了他們的一隻手,回去在收拾柳靜!這樣還能為自己後續計劃做出很好的安排和鋪墊。
“這樣。”柳靜臣笑呵呵的對柳慎行說:“你與嬌兒姐去找宮女,在要一張案桌去後麵單獨做,父親帶著你大哥見見世面,給他安排個好職位。”
晴天霹靂啊!
柳慎行目瞪口呆的看著柳靜臣,他此時恨不得撬開柳靜臣的腦殼去看一看這比在想什麼,是不是得了腦血栓啊,不然正常人哪能幹得出這種事兒來?
這完全是狠狠抽了他們一嘴巴,告訴整個來參加宮宴的所有人,鎮國公府、柳將軍府一對嫡出子女被拋棄,不被承認,他們怎麼立足?怎麼去和人交流?這完全是變向的驅逐!
“爹……你說的是真的?”他此時真的希望這是幻覺。
柳靜臣想起繡姨娘說的話,點點頭:“你們也該單獨立業了,不能依靠家裏,你大哥不同,他是庶出需要鎮國公府幫忙,你六妹也到了需要相看人家的時候,她是庶出本就吃虧,必須要藉着家族找個好人家。”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柳慎行氣得拉著柳文詩就走。
一旁的同僚問:“這話是誰跟你說的?”
他咂咂嘴:“院內妾室,很得我心意,生了嫡子後又懷有身孕,是個男胎,她說長子乃頂樑柱,雖然不如嫡子身份尊貴,卻也出挑無比。”
同僚豎起大拇指:“柳靜臣,你好好管管你後院吧,亂了。”他不在多說什麼,柳靜臣帶兵打仗、兵法與陣營參透的確很強,可惜就是智商用錯了地方,還耳根子軟,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可深交。
柳慎行快氣哭了,卻顧忌著柳文詩沒有掉淚,拉著他走到角落站著,路過宮女問:“請問需要什麼嗎?大人。”
柳文詩笑著擺手:“沒事,你們忙去吧。”她用手帕輕輕擦拭柳慎行眼角。
“哭鼻子了?”
“沒有。”
她笑了:“你也看到了吧,父親耳根子軟成不了事,庶出站隊排擠我們,若是我們就這樣放棄,在府內的日子指揮連丫頭都不如。”
“父親崇尚一碗水端平。”他似乎想到什麼,很快振作下來:“你是故意的?”清明冷靜下來的大腦智商飛速提升,幾乎是瞬間,他就想起在府內柳文詩的不爭與不搶。
“我們在府內折騰出花兒來,就算是把庶出打壓下去,可外界不知道也是沒有用,謠言蜚語可怕之處就在於,人人可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