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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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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難受

    楚子臣嘴角動了動,最後囁嚅著說了一句:"你的馬,是公的,我不高興。"

    天色很快就黑了,楚子臣把我帶到軍帳門口,我們可還沒成婚呢,我心想到,於是便立在楚子臣帳門口,怎麼都不願進去。

    楚辭真從身後環住我,貼在我耳邊說:"你就是我的夫人,我們夫妻住一個營帳有何不可?"我的臉又紅了,他又推搡著我,萬般無奈之下我只能忸怩著進了營帳。

    軍營是不能有女人的,特別是這個女人還要與將軍同住。不過這天底下,或許沒人管得了楚辭真了。他騙我已得了陛下特許,可後來我才知道,他早已不需要什麼特許。

    六

    大約是軍事繁忙,楚子臣總是早出晚歸,他又不讓我隨意走動,我便只能窩在帳中看書。可這天午時才過楚子臣便回來了。

    我放下手中兵書走到他面前,問他今天為何這麼早。他一句話沒說,緊緊把我抱住。

    我輕拍他的後背,"怎麼了?"我問。

    他沉默了會兒,說:"軍事"。他既然不想說,我也識趣的不再問。

    楚子臣叫人傳了些膳食,可我卻吃不下。他把我攬到懷裏,問我怎麼鬱鬱寡歡的樣子。我沒回答,夾了塊肉給他,他搖頭,我沒有動,他只好張口吃掉。

    "怎麼沒見到裴霄,他不應該也在定北嗎?"我伸手去拿酒杯,卻被他阻止。

    "裴霄,他死了。"我的手僵在半空,隨即掙扎著要起來,他卻把我抱的更緊,我更加慌亂。

    "不,不可能!"我終於反應過來,大聲反駁他,更猛烈地掙扎起來。"裴霄怎麼可能會死?絕對不可能!"

    "那你覺得我是在騙你嗎?輕盈?"楚子臣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儘管我的心在狂跳,但我還是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不相信裴霄會死。他不會的,不會的……"我喃喃道,不知是在解釋還是在安慰自己。

    楚辭真轉過來面對著我,擦拭著我不知何時留下的眼淚,我看著他,那個疑問從心頭涌上嘴邊,最終也沒有問出來。

    整整半天,他抱著我,我縮在他的懷裏。沒有一字一句,誰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一直到了午夜,他纔將我放開,為我整理床褥,嘮叨著要我睡覺。

    我看著他在燭火中明暗不定的臉,委屈道:"今天很冷,你抱我睡好嗎?"

    楚辭真沒說話,我便翻過身背對他,過了會聽到衣服希希索索的摩擦聲,緊接著後背就貼上了一個火熱的胸膛。

    我轉過身,盯著他的眼睛。他用手把我的眼睛捂住,把我倆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我緊緊環著他的腰,枕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快睡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給你溫暖。"

    他的聲音那麼溫柔,那是我想要的安寧。我是那麼的渴望,那麼想要和他日日夜夜唇齒相依,可那些註定要成為我的夢一場。

    我躡手躡腳的走到馬舍,踏月一看我來,興奮的直跺腳。驚雲則定定的看著我,眼神中飽含著悲傷,好似故人訣別。我抱了抱驚雲,它低頭輕碰了碰我的臉頰。

    驚雲,再見。還能再見嗎?我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我要走了,我要去找裴霄。我的心告訴我,他就在漠陽,穿著輕甲遙望著定北。

    我騎馬直奔營口,守夜士兵驚詫的看我,卻無人敢攔。楚子臣教導有方,我冷笑一聲,抹一把臉上的熱淚,便縱馬狂奔。沒走多遠,就聽到羽箭劃破空氣,嗖!的一聲,從我耳邊略過。鏘!長箭沒入我前方七尺的土中,我急忙勒馬掉頭,是楚子臣。

    天色微涼,他只穿了白色中衣,衣袂飄飄。

    "你還是穿白色長袍好看,像個斯文的貴公子"我看著他。

    他面色微怒,大聲道:"自己跑出來做什麼!這荒山野嶺的是嫌自己命太長了麼!"

    "你不怕傷到我嗎?"我反問他。

    "你知道我不會。"他不耐煩的解釋。

    "別再嚇我啊,我膽子很小的。"

    雖然內心全是苦澀與不安,但我還是努力的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揚聲道:"我要回家了!"沒有多看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我聽到他氣急敗壞喝馬的聲音,可驚雲嘶鳴著,怎麼都不肯再追了。他的怒吼被我拋在身後,越來越遠,越來越輕。漸漸的,除了耳邊擦擦的風聲,什麼都聽不到了。

    我緊了緊衣袖,心好像被一隻手狠狠揪住,難受的喘不過氣來。我知道,我是真的離開他了。

    七

    踏月帶著我在蒼茫的原野中飛奔。我怕他帶人追上我,不斷祈求著踏月跑的快一點,再快一點,即使狂風如刀,把我的臉割的生疼,我還是想更快,直到他再也找不到我。我想,我要回漠陽去的。

    又路過了那個驛站,腦海中映出那個面善的老闆,計上心頭。

    嘎吱-門開了,老闆認出了我,滿臉驚訝"姑娘?你那天不是被接走,怎麼回來了?"

    我笑了笑,往堂廳走去:"大伯,我這次回來是想找個人。"

    果然,一日之內小小的驛站被搜了三次,我躲在地窖的米袋後面,將袖中的東西塞到胸口去。

    老闆下來看我,我擔心的看著他,他回了我一個憨厚的笑,拍了拍胸脯。三天後,這裏終於平靜下來。

    是夜

    我依著地窖的土牆昏昏欲睡,突然聽得一聲"這裏?"我連忙一骨碌翻起身,是裴霄,裴霄的聲音,只有兩個字可我聽的出。幾天了,我麻木得流不出一滴淚,這時卻忍不住痛哭起來。

    "裴霄!裴霄!"我哭喊著,緊接著眼前一亮,地窖的門被開啟,裴霄站在樓梯上,逆著光,像一個天神。

    "傻丫頭,哭什麼?"裴霄趕忙奔來抱著我,輕輕拍打我的後背,我哭的氣息不穩,在他懷裏直打嗝。

    "裴霄"

    過了大概有半個時辰,我腫著眼睛抬起頭,這纔看清那張臉。

    我把手往胸口伸,裴霄莫名其妙的臉紅了,一把把我的手握住,"你……想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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