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放過她
上天垂憐,後來他的身子,漸漸好起來了,也重新撿起了功課,一路過關斬將,沒想到,考舉人時,王家公子也在列。
更沒想到,王家公子打聽到他才能,私下邀約,提出了讓他替考的心思,且以白銀一萬兩作為饋贈。
他當場拒絕,王家公子落榜,懷恨在心。
期間,他也曾聽說,李秋蘭嫁入王府後日子並不好過,王公子是個花花腸子,流連花叢,換女人如換衣服,他也只是一笑而過。
後來,他進士及第,得到了殿試的機會。
而王府,也早就去了京城,投奔親戚去了。
李秋蘭不知如何打聽到自己落腳地方,讓人給他遞了信,邀約他見面,他猶豫再三,還是去了。
記憶裡的李秋蘭,嬌生慣養,向來都是驕傲的,他見到的,卻是飽經滄桑的她,卑微如土,她哭訴,王家公子待她不好,且並往日之事,向他賠禮道歉。
他雖早已釋懷,可心裏始終有個結,如今,也算是了了。
李秋蘭想念桃園村,託了他一封信,讓他殿試完後,幫著送回家,趙輕寒應了,兩人就此分別。
卻沒想到,那封信,斷送了他的一切。
他殿試出彩,穩操勝券,力壓其他幾名考生,一舉高中,奪了狀元頭銜,滿堂喝彩,卻沒想到,在此時,發生了一件改變他人生的大事。
“皇上,草民要告發當今狀元郎趙輕寒,和我妻子行不軌之事,如此品行不端之人,不配為狀元郎,求皇上明查!”
王家公子王啟山伏跪在朝堂,信誓旦旦指責狀元郎人面獸心,引誘孃家婦女。
滿朝喧譁,都在討論竟然有這種事,聖上傳來趙輕寒當面對質。
趙輕寒以為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當場雲淡風輕否認道:“我與貴夫人不過是同鄉舊識,從未有過什麼私情。”
王啟山大聲指著他的臉呵斥:“我呸!什麼同鄉舊識,明明就是你用來引誘我妻子的幌子!可憐我妻子竟然被你這個偽君子迷惑,還好她及時醒悟沒有釀成大錯!”
趙輕寒不想和他爭吵,轉而向聖上進言:“這種事情微臣從未做過,王公子口說無憑,不如請王夫人前來當面對質。”
他以為李秋蘭是真心實意對他悔過,叫她來對質就可以真相大白,卻不想李秋蘭更是虛情假意。
被傳喚來的李秋蘭身穿素色衣服,漆黑的長髮沒有多做裝點,神色憔悴,眼睛鮮紅,脖子上還有一圈明顯的勒痕。
李秋蘭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道:“罪婦實在沒有顏面活在世上,方纔已經吊在了房樑上,幸好得到陛下召見才苟活下來......”
王啟山衝上去抱住李秋蘭喊道:“我不是已經原諒你了嗎?一切都是趙清寒這個小人的過錯,你怎麼這麼傻?陛下,您可要為草民做主啊!”
趙輕寒不知道這夫妻倆究竟在演哪一齣,但隱約察覺到李秋蘭在配合王啟山做戲,看見他們二人抱成一團哭得聲嘶力竭,他覺得無比噁心。
陛下來回看了看他們三人,“王家娘子,你有證據證明趙輕寒和你的事情嗎?”
李秋蘭抽抽噎噎抹著眼淚,“陛下明鑑啊,趙狀元郎自來京城以後就多次以同鄉敘舊的理由叫我去他的住處,每次去都對我威逼利誘,讓我屈服於他,不然他將來做了大官我們整個王家都要遭殃......”
“陛下,我一個弱女子,不敢讓夫家煩心,更不敢連累夫家,除了應承他還能怎麼樣?幸好姓趙的每次欲行不軌我都以死相逼才倖免於難啊......陛下若不信,大可以去問他的街坊鄰居,而且還有一封信為證據!”
趙輕寒如遭五雷轟頂。
他竟然傻到真的答應給她送信,卻原來那封信是最大的陷阱!
聖上立刻派人去趙輕寒落腳的地方搜出了李秋蘭所說的信,還盤問了周圍的鄰居,都說確實經常見到李秋蘭出入,而那封信也並不是什麼思鄉之信,而是李秋蘭以受害者的身份寫出來的勉強願意委身於趙輕寒的鐵證!
趙輕寒百口莫辯,李秋蘭哭天搶地要當場撞柱自盡被攔了下來,聖上最終判定他的成績作廢,三年後才能再考。
當紅狀元郎就此前程盡毀,之前爭著搶著要把女兒嫁給他的朝臣商賈們對他棄如敝履,看熱鬧的老百姓們對他指指點點,他萬念俱灰潦倒回鄉,最終遭人暗殺死在了驛站後面偏僻的小樹林,無人前來收屍。
趙輕寒再憶前塵往事依舊恨得渾身發抖,他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慢慢鬆開握緊的拳頭。
他的前途是被李秋蘭毀掉的,她最後居然連性命也不肯留給他。
趙輕寒心中狠狠道:李邱嵐,你欠我的太多,這輩子我重活一次,一定讓你雙倍奉還!
而這廂李秋蘭尚不知道自己替原主背了這麼大個黑鍋,正尋思著要上山完成簽到任務。
雖然她沒見過豬跑也沒打過豬草,但人生貴在勇於實踐嘛。
這時天霞卻帶著劉婆子風風火火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姑!你沒事吧!”
李秋蘭回頭愣道:“我能有啥事?”
劉婆子越過天霞衝上來,把李秋蘭來回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大喊道:“沒上吊就好沒上吊就好!我的寶貝心肝呦,到底造了什麼孽被那個不要臉的病秧子糾纏!”
李秋蘭這纔想起來自己的人設,連忙做出不屑的樣子安慰劉婆子:“娘你放心,我不會再上吊了,剛纔病秧子被我罵了一頓,灰頭土臉走了。”
劉婆子長長鬆了口氣,回頭瞪住天霞,“你要嚇死我啊?回來就喊你姑要上吊,這麼盼著你姑上吊!?”
天霞瘦小的身體瑟瑟發抖,縮著脖子往後退。
李秋蘭感覺劉婆子要發作,搶先指著天霞罵道:“你個小蹄子安的什麼心?叫你帶我上山你非要帶我來這裏,碰見病秧子不說還跑回去嚇唬奶,看我不教訓你!”
天霞咬著嘴唇一副小可憐樣,李秋蘭吼道:“不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