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嗯了一聲，說道：“不錯！是有此事！不過在老夫看來，她二人還不如死在那場浩劫之中！家都沒了，流亡在外，既沒有能力報仇，又要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女人家，說不定還會遇到歹人受辱，若是死在了梅家滅門之日，反倒沒了這些痛苦！唉，也不要覺得老夫說話無情，事實上就是這個道理！”

    旁聽者卻也是搖頭嘆息，彷彿也贊同了老者這番言語！

    梅秋荷身體已開始抽搐，不住落下的眼淚，也將面前的桌面淋溼了一大片！

    柳鸞也沒有出聲安慰，只是提著劍朝著這一老一少走去！

    柳鸞走到老者身旁，問道：“閣下這般口無遮攔，就不怕有人找你麻煩嗎？”

    老者失笑道：“朝堂之上，還有人指責當今天子，一心修玄，不理朝政，也不見天子一怒，誅殺這些諫言直臣！江湖草莽，廟堂權臣，雖看似雲泥之別，但道理卻是殊途同歸！”

    柳鸞也笑了起來，說道：“閣下倒是把自己看的不低，不過據我所知有不少如你這般口無遮攔，博人目光之流，都難逃一陣毒打！”

    老者端起茶碗，對這茶水吹了吹，一股白氣，向一側飄去，說道：“你說的不錯，但是我與你口中的這些人不同！”

    柳鸞問道：“哪裏不同？”

    老者輕輕啜了口茶水，微笑不語！

    但他的徒弟卻一臉得意的搶著說道：“我師傅神功蓋世，找麻煩的人雖也不少，但都被他老人家一掌拍死了！”

    柳鸞訝異的目光打量著老者，說道：“這我還真沒看出來！”

    徒弟又道：“快滾吧，莫要擾亂了師傅的興致，我還有許多江湖秘辛，要請教師傅呢！”

    柳鸞將寒渡劍豎在這師徒二人的茶桌上，說道：“我這人向來是不到黃河不死心，你說你師傅神功蓋世，我沒親眼見過，可不會相信！”

    老者突然笑了起來，說道：“小兄弟，你是存心找麻煩了！”

    柳鸞連忙擺手道：“豈敢豈敢！我只是想請前輩指點幾招！”

    老者目光陰沉，一字字道：“你還不配！”

    柳鸞卻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接著道：“那要怎樣才能配與你過過手？”

    老者訝異的盯著柳鸞，說道：“你這小子還真是不知死活！乾兒，你教教這小子該如何與前輩說話！”

    徒弟掰著手指，發出咯咯聲響，說道：“好咧師傅，這小子交給我蘇乾了！”

    柳鸞驚訝問道：“老大爺，你真準備讓這個叫蘇乾的小子和我交手？蘇乾，輸錢，你這沒打可就先輸了！”

    老者沒有理會柳鸞的調侃，目光略顯得意的說道：“我這徒兒，看似貌不驚人，實則是天下間少有的天才，他不過十七歲，已是五等境界的修為！”

    柳鸞差點沒把昨天晚上吃的飯給噴出來，這蘇乾若是能被稱為天才，那讓之前敗在自己手中的江傲情何以堪？

    柳鸞忍不住說道：“這五等境就能算是天才了？我該說你是見識淺薄，還是井底之蛙呢？”

    老者一本正經的說道：“老夫三十歲時才踏足五等境界，而他……！”

    柳鸞突然打斷道：“和你比起來，他的確是個天才！”

    老者不在說話，而是端起茶碗自飲起來！

    蘇乾上前一步，說道：“小子，今天我要讓你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別以為自己會兩手功夫，就能橫行江湖！”

    柳鸞啞然失笑道：“這話應當我對你說！”

    蘇乾臉色大變，正要動手，那愛惜桌椅板凳的茶攤老闆，突然跑了過來，喊道：“且慢！且慢！幾位都是過往的貴客，切莫因為小事傷了和氣，小兄弟，你快些向這位老前輩賠不是，真打起來，你又能佔到什麼便宜？”

    柳鸞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為什麼是我向他們賠不是？”

    茶攤老闆一臉焦急的說道：“小兄弟，年輕人要知進退，你路還長，莫要因為一時衝動，毀了自己以後的路！”

    柳鸞好奇道：“老闆，你是怕我沒錢付你還是怎麼的，你怎麼只勸我，不勸他啊！”

    茶攤老闆怒聲道：“你本事沒人家大，不勸你勸誰！”

    柳鸞輕嘆一聲，說道：“別擔心，桌椅壞了，人家大宗師肯定會賠給你，至於我以後的路會不會被毀，可就不是你操心的事了！”

    茶攤老闆瞬間怒到極點，指著柳鸞道：“你真不知好歹！”

    其餘的茶攤客人也看不下去，他們見柳鸞起初是與梅秋荷等人同桌，便認為這秀麗少女梅秋荷與他關係匪淺，於是均紛紛請求梅秋荷勸勸柳鸞莫要做傻事！

    梅秋荷對這一老一少的師徒倆，心中也是充滿了怨恨，她見柳鸞替她抱打不平，心中也是極為高興，正盼著柳鸞能好生教訓一番這信口胡言的師徒倆，又如何肯做那和事佬，勸柳鸞停手？

    但她迫於壓力，還是勉為其難的說道：“你……別和他們一般見識！”

    柳鸞不予理會，而是對蘇乾說道：“你還在等什麼，出手啊！”

    旁觀者均無奈嘆息，這小子既然決心找死，那也只能任由他去！

    蘇乾冷笑道：“縱然你是聽了他們的勸說，向我求饒，我也不會答應！我蘇乾最痛恨的就是你這種沒有實力，還目空一切的人！”

    柳鸞搖了搖頭，說道：“有沒有實力，交過手才知道！”

    “好！”

    蘇乾一個好字說完，雙掌齊出，分擊柳鸞胸口，咽喉！

    這一式雙龍吐珠般的招式，在尋常人眼中看來，或許已是聲勢驚人，但對於柳鸞來說卻是不屑一顧！

    柳鸞右足點地，倒縱而去，輕鬆避開了蘇乾的攻勢！

    蘇乾一招擊空，身軀一轉，又是雙掌平平推出，掌力隔空推向柳鸞！

    柳鸞身形又向右一側，再次避開！

    蘇乾正要再出第三招，柳鸞卻突然喊道：“且慢！”

    蘇乾冷笑道：“你怕了？”

    柳鸞失笑道：“怕個屁，老子是想提醒你，你只有這最後一次動手的機會，再傷不了我，我可要還手了！”

    蘇乾臉色驟變，怒罵道：“找死！”

    這話說完，雙掌再次平推而出，這一次的掌力在蘇乾和圍觀者眼中或許是比之前那掌更為驚世駭俗，令人咋舌，但在柳鸞看來，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並無分別！

    柳鸞再次以同樣的身法避開，隨即說道：“你來接我一招試試！”

    這話說完，仍在鞘中的寒渡劍突然指向蘇乾小腹，隨即就聽蘇乾一聲殘呼，倒在了地上！

    圍觀眾人瞬間駭然，這小子連劍都沒有出鞘，就將這老者口中的天才徒弟給擊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