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劍
獨孤月卻已泣不成聲,她當年受恩師所迫,纔將韓清風引入涼山梅柳,最終韓清風中了天正派所召集的三派眾人的埋伏,之後便被困在正陽山十年之久!
這些年來,獨孤月一直是行屍走肉般的活著,今日突聞韓清風的遺言,再也按耐不住情緒,眼淚簌簌而下!
一旁的蔣雪華,卻也暗暗嘆息,獨孤月師妹,本是紫煙宮聖女,是宮主之位的繼承者,就因為與魔教護法韓清風動了真情,才被廢去聖女之名,最終宮主之位也由沉星繼承!
她又不自禁的瞥眼望向新一代的聖女,見她一對眼眸透著焦急之色,凝視著柳鸞,心中立時生出了警惕之心,這小子顯然與魔教關係匪淺,若是聖女在他身上種下情根,難免會落個與獨孤月同樣的下場!
柳鸞將韓清風的遺言說出之後,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又是一口鮮血吐出,氣息也已變得極為微弱!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一股綿長沉穩的真氣注入體內,原本已是奄奄一息的他,卻又恢復了些許精神。
抬眼望去,才發現是天穹教教主厲心炎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正以真氣,灌注於自己的體內!
厲冰凝一旁焦急的說道:“爹爹,你要救他,不能讓他死!”
厲心炎會心一笑,說道:“放心!這麼好的女婿我怎麼會讓他死!他有蒼山劍法的浩瀚劍意護體,又有四道堅韌的強勁真氣不斷修復,老夫以長生經真氣輔之,他是死不了的!”
厲冰凝長長鬆了口氣,她知爹爹修為通玄,他說柳鸞死不了,那就一定是死不了!
厲心炎感嘆道:“這小子天資卓越,又身負絕學,將來必是武道大世下的頂尖高手!”
厲心炎又轉目望向定陽真人,說道:“你師弟偷襲我女兒,我本該將這胖子拍成肉泥,但念在他是我女婿的師傅,我姑且饒你一命!”
說完這話,他鬆開了柳鸞的手!
柳鸞突然失去他注入體內的綿長真氣,立時又頭腦暈眩,嘴巴苦澀起來,只是不再像之前那般氣若游絲,生死一線!
定陽真人知厲心炎是有意譏諷,但卻也無從反駁!畢竟柳鸞捨命擋劍救下厲冰凝,是眾人所見之事,再看那教主女兒,對柳鸞更是真情流露,若說他們之間清清白白,任誰也不會相信!
定陽真人無奈嘆了口氣,道:“唉!我門下弟子是死是活,與教主無關!”
厲心炎目光突然變得陰沉,殺氣爆起,說道:“你們天正派,若是害死了柳鸞,我保證縱然拼到兩敗俱傷,也要讓我們正陽山血流成河!”
在場的天正派弟子,聽到這話,都是一陣悚然!
定陽真人卻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理會!
厲心炎拉起厲冰凝,說道:“走吧!”
厲冰凝依舊不捨得丟下懷抱中的柳鸞!
厲心炎卻道:“等他傷好了,我們再接他走!”
厲冰凝默默嘆了口氣,深深望了柳鸞一眼,起身隨父親而去!
柳鸞腦中暈眩卻愈加猛烈,終於一口氣沒有提上來,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柳鸞悠悠醒轉,睜開眼來,卻見一張憨厚朴實的面孔,正驚喜的對這自己!
柳鸞遲疑片刻,才認出這人是自己的大師兄石柱才!
只聽大師兄說道:“小師弟,你終於醒了,這些天可擔心死我們了!”
柳鸞想要起身,才發現身上被纏滿了繃帶,根本動彈不得!
石柱才忙制止道:“別動!你身上大小三十七處傷口還沒完全癒合,一動傷口就會崩開!”
柳鸞苦笑一聲,道:“這繃帶捆綁的如此緊,我想動也動不了啊!”
石柱才訕訕一笑,道:“你整整昏迷了七日,這七日師傅與掌門,輪流為你輸入真氣,你的內傷才得以恢復!”
柳鸞聽了這話,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自己身為天正派弟子,蒙受師門大恩,卻為魔教教主之女擋下一劍,更是學成了在天正派被困十年的魔教護法韓清風的劍法武功,還視三派眾人為無物的轉述韓清風的遺言!
這種大逆不道的行徑,一定讓對自己抱有極大期望的掌門和師傅,心生失望!
石柱才望見柳鸞神色黯然,沉默不語,只道他是因為傷勢未復而感到沮喪,於是安慰道:“掌門跟師傅都說了,那三十六處傷口,都只是皮外傷,不必擔心!至於那本該十分棘手的內傷,也因你內力強勁,體魄堅韌,要不了多久也就能恢復!小師弟,我聽說你在嵩山之上,大展神威,連斃魔教四十多名高手,回來的師兄們都說若不是你突然出現,他們很可能全都要死於魔教中人的刀下!這次你立了大功,等你傷好了之後,掌門一定會重賞你!”
柳鸞嘴角泛起苦澀,天正派對於勾結魔教,向來是嚴懲不貸,自己嵩山之上所為,自然是觸犯了天正派的逆鱗!自己雖身中三十六處外傷,但也不至於以繃帶捆綁全身,令自己無法動彈,很顯然他們是怕自己傷好之後趁機逃脫!
似這種情形,又何來的重賞?
柳鸞醒來之後,定陽真人與張大倫便沒有再來探視,只是在每日清晨與黃昏會派兩名長老,為柳鸞餵食藥湯。
如此又過了七日,柳鸞身上的傷疤已開始發癢,在萬滄海,朱東魚兩位首座,以及十位長老的看護下,才讓兩名弟子為柳鸞拆去繃帶!
柳鸞暗暗嘆息,自己兩個多月前離開天正派時,是備受期望的拔尖弟子,現如今,卻成了天正派的異類,被人看管不說,就連曾經關係不錯的師兄弟們,都對自己心生警惕!
繃帶拆完,一名長老探視了柳鸞滿身已經結巴的傷口後,又為他把了脈,然後趴在朱東魚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朱東魚微微點頭,於是與萬滄海交換了個眼神,纔對柳鸞說道:“柳鸞,你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掌門之前有言,等你傷好了之後,讓我們帶你去擎天峰去見他,你若覺得身體已經無恙,我們這就出發,如果覺得還要在修養幾天,那也無妨,等你自認為完全恢復之後,我們再帶你去擎天峰!”
柳鸞內心苦笑,往日朱東魚見到自己,都會稱呼自己為柳師侄,而現在卻是直呼其名!
柳鸞未答他話,而是從床上緩緩坐起,然而這極為簡單的動作,卻另在場的兩位首座,十位長老紛紛向後退了一步,雙手抬起,均擺出防備之姿!
柳鸞見到這一幕,心頭一酸,面上卻不動聲色的說道:“不必再等了,總之早晚都是要去的!”
朱東魚嗯了一聲,說道:“你先等候,容我出去安排一番!”